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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21日星期三

英雄

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翻來覆去都說得通的老生常談,就好比今天的香港。

從五區公投、大聯盟的出現、民主黨提出意謂的改良方案,以及建制族的口風一改再改,現在的香港,總算是進入一個風雲時勢。那麼,風起雲湧的背後,到底是英雄打造?還是打造了英雄?到現階段為止,相信還是言之過早。

坊間對政改的看法,南轅北轍。一直以抗爭與後來加入的兩黨,以及一大群青年和五十萬贊同的選民,固然對現階段提出的方案無法接受。相反,一眾建制族跟所謂香港的民主第一大黨與及其同道人,就對方案賦予無限支持。

然而,未論誰對誰錯以前,到底支持或反對者,多少人是基於對方案有足夠的認識而作出判斷?

或許,一些基本的事實可以作出說明。

建議的政改方案,強調比現有的方式更為進步、民主成份更高,而且只屬過渡方案,往後將會有合符普遍普選標準的方案產生。所以,通過方案就是向前踏步。反之,就是原地踏步。

以此為基,我們可看看當中說及的「進步」、「更民主」及「合符普遍普選標準的方案」等關鍵事項,到底是說些甚麼?

關於「進步」,現行的行政長官選舉是經由八百人組成的選舉委員會,通過一百票的提名,然後從八百位選舉委員裡經一人一票產生。改良的方案,建議下屆行政長官選舉由一千二百人的選舉委員會,通過一百五十票的提名,然後從一千二百位選舉委員裡經一人一票產生。

驟眼看去,人多了自然相對地比較公平,這是基於人的多元性並撇除奴性而作出比較。可是,對比二零零五年建議由一千六百人組成的選舉委員會,根據同一的邏輯判斷,千二百人的建議,自然較千六人為不公。如果視一個方案比另一個更公平為進步的標準,現方案到底進步在那裡?

到了立法會組成部分。現行一般法例的通過與修訂,在立法會裡是需要通過分組投票,然後功能與直選組別都必須要過半數贊成才能生效。現在的立法會,功能與直選議席各佔三十,否決法案卻只要某一組別裡的十六票即可,經計算後大約是百分之二十七。新建議是各組別增加五席,即由六十席增至七十席,並新增功能組別的五席經由區議員提名後全港市民一人一票選出,然通過法案的方式不變。

有人認為,這是比現行的方式「更民主」,因為理論上有四十席是通過全港選民直接參與投票而產生。問題卻是,把之前的計算用新的七十席再算一趟,將會發現否決法案只須某一組別裡的十八票而已,比例更由百分之二十七變成百分之二十六。換句話說,更少的百分比就可把法案否決,這樣「更民主」弔詭嗎?又是否更「進步」?

至於功能組別的廢存,會在通過建議的政改方案後再作討論,原則是制訂一個「合符普遍普選標準的方案」。

假如,最終解決功能組別的方式,仍然是以全體立法會議員中有三分之二通過才能成事,那麼,在現行框架下要廢除三十個功能組別議席已被認為是不可行,為甚麼三十五席又可行?單就一個信字?相信那時的功能組別議員會自動放棄既得利益?如果他們會自行放棄屬實的話,那麼根本無須以任何形式的制度作制衡。然而,制度的出現偏偏是基於對人的不信任而產生。

換個想法,如果通過建議的政改方案後,功能組別的廢除是以另個「更民主」、更「進步」的方式進行,令到功能組別議員無法反對,那不禁要問,真有的話,何不馬上實行,卻反過來先要通過一個頭上安頭的方案?這不正是畫蛇添足的最佳示範嗎?

更甚的是,所謂「合符普遍普選標準的方案」,其實連個影子也沒有,亦即我們想的跟他們演繹的,可以相距十萬八千哩,就好比雷曼被喻為迷債,但真的是迷你債券?還是迷迷糊糊得了一身債?

綜合這些事實,建議中的「進步」、「更民主」及「合符普遍普選標準的方案」,到此還能否成立?相信不用多言,大部分人心裡會有相同答案!

稍為轉移話題一點。最近,社會上有些聲音,針對抗爭者空談理想無實事。對於這類的聲音,只想舉一個近例去說明。一個無法制衡與向大商家(不是商界,免得侮辱了他們的付出)傾斜的政府,對我們的生活有甚麼影響?

鄙人自小到成長,有多次機會是免費收看世界杯的。然而,今天要看世界杯,沒有錢就免談了!究其原因,就是政府向大商家傾斜的後果,這裡不作贅言,各位想深一層自有答案。不過,要論亦可於留言間解釋。然而,這樣的社會正好造就了窮鬼連娛樂也欠奉的局面,所謂仁義,就真正成為空談,這屬可笑還是可悲?

最後,如果不想成為終極的悲劇主角,六月二十三日還是可以於立法會外當一日的人民英雄,問題只是我們如何擺脫心坎中那股既愛又恨家長式管治的情意結?

2010年7月12日星期一

好死不如賴活

四年一度的世界盃曲終人散,西班牙以一比零氣走荷蘭,奪得足球王者美譽。然而,四年以後,世界盃捲土重來,到時又會見證另一幕王者興師。亦因如此,世界盃才會那麼讓人冀盼、讓人興奮。

同樣是四年一屆的立法會選舉,卻是每況愈下,慘不忍睹。

本來對於政治不甚熱衷,可剛上演的一場醜陋政治變節劇,將香港帶入無盡的黑暗時代,故不得不在此留下寡言片語,為大時代落幕作出一份記錄。

香港人普遍對政治冷漠,很大程度是基於民情及歷史的緣故。

所謂民情,是說近百年的香港社會的組成,是以大陸不同地域的移民為骨幹。從積極的角度去看,多元可以更有效孕育出創造力,但反過來說,多元同樣令價值觀出現較大分歧,於同一事件上難免意見參差,礙於凝聚。

然後,百多年的殖民統治,更令時間本作為補救良方的功效完全抹掉。

所以,香港人對政事冷漠,確有其遠因導致。

問題卻是,香港於九七年重新被納入中國版圖,當時的港人好應審時度勢,把握這個機遇,重新塑造香港成為一個真正的大都會。此中的一項要素,就是要把真正的一國兩制落實並體現起來。落實並體現的重點,不單是對一種制度的認同與承擔,而是要明確知道制度一旦從概念演變作事實,制度即成為活於裡面人們生活的一個重要部份,並這個部份所涵蓋的範圍定包括從生到死的大小事務。

不幸的是,對政事冷漠的港人,以為生活與政制是兩個無關的範疇,可以分開處理而不會相互影響。但是,真實的情況卻是兩者屬互為因果、觸手及身的一件事情。

中央政府所謂的經濟與政治分開處理,說穿了不過是種自欺欺人的說法,而事實亦證明現在大陸很多的政治取態,其實是與經濟在互動,進一步說,就是跟民生分割不開、跟整個國家從生到死的大小事務分割不開,當中的互動因素,自然有民眾的訴求在其中,至於成份有多深多廣,那是另一個問題,香港人無必要亦暫無能力去理會。

回說過來,香港人對政治或政制的自以為是,把設身重要的事務付託一群枉稱民主戰士的政棍十多年而疏於監察,換來今天難以收拾的困局,涼薄去說就是自作自受。

然後,香港人忽然對自己的將來緊張起來,但緊張得無從落手,對症下藥,反過來卻對同舟人開炮重轟,顯得整件事情異常弔詭。此中所語,就是香港社會裡頭,受到政制失衡所害的社群,不止互不包容與支持,相反更相互攻伐。處於比較有利的,對受害較深的一群附加政制遺害以外的壓力,而受壓的一方除卻反抗政府的不仁不義以外,還要分散精神應付同舟人的打壓。最簡單的一些例子,遠有正生書院遷校的事件,近有反高鐵、反政改的運動。

誠然,當中未受嚴重壓迫的人,他們確實無法感受到被嚴重打壓者的苦痛,但並不代表無法想像。而且,這些未受嚴重壓迫的人,他們確實又感受到一點壓力,卻是對這股壓力的根源認知不足,所以他們會認為一切社會上出現的動盪皆屬動亂,而始作俑者則是那些「人心不足」又「好食懶飛」的人。彷彿,香港一夜就出現無數這類的面孔,他們一夕就把香港拖進萬劫不復的死地。

這個說法並非子虛烏有。如果理性客觀地退一步去看,坊間對不公義的事情總會產生一些奇怪的迴響。例如,正生的遷校出現對辦學團體的動機猜疑、菜園村流離失所的故事,被演繹為刁民霸地佔據的惡行、反高鐵的運動被扭曲成八十後少不更事的鬧劇、反政改方案被忖度為阻礙香港前進的陰謀。凡此種種,都在表達出那些既無增加又暫不失本來利益的香港人,心底裡那分未明壓力所引起對將來失去信心的恐懼。可憐的是,他們把恐懼帶出的動力,用作打壓比他們更恐懼未來的人,而非將之聚焦到創造恐懼的那些權貴身上。反而,他們以奉承權貴換來自我安慰,企圖撫平內心的忐忑不安,卻無視權貴藉此而對自己加強欺壓。

香港被認為是個文化沙漠,只是今天來看,除了文化,還多生出個道德沙漠,更嚴重的是,這個沙漠經常發動猛烈的沙塵暴,摧毀難得一現的清泉、久逢一見的綠茵。

或許,政府早前說出香港正經歷的結構轉營,今已成事。可惜的是,香港不是從原來的價值邁向更高的價值,相反只是變得一文不值!這是天意?還是人為?

好死不如賴活,只要有一口嚥下,管它是屎或尿,照單全收,好一群能屈不能伸的香港人也!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