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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31日星期五

水皮思考

網上出現一段名為「寸爆阿婆」的視訊,廣為網民收看,並且惹來不少劣評,甚至被推上報。

然而,將生活上的芝麻綠豆事濫傳上網,已非新事,而一段「寸爆阿婆」不管誰對誰錯,也沒有重點可言。但是,對於類似的事情頻繁出現而成為一種社會現象,則有多少討論的空間。

有人認為,現在這個資訊爆炸的年代是福氣,因為充裕的資訊不管好壞,最少隨時手到拿來。同樣有人認為,資訊泛濫,不單容易做成混亂,甚至會嚴重影響思想的素質,形成人格失調。

對於以上對時代的評價,不少人說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可觀點落在那裡?又角度如何攝取?

誠然,撇去價值取向,這個時代不過是歷史發展的一個段落,過往如此,以後亦然,根本沒有甚麼值得討論。可是,活於這個時空之下的人,有多少又可灑脫的退後一步,以旁觀者的眼光,處之泰然地靜觀其變?如果這個可能甚低的話,那末對這個時代該或多或少也有些可言。

整個資訊爆炸的年代,總是可談的題目很多,能夠深入探討的少。究其原因,就是資訊爆炸。更準確地說,就是人類發展科技,最後為科技所牽引而不自覺。

互聯網的出現,加快資訊爆炸年代的成長。飛快的成長速度,導致五花八門的新玩意出籠,令人類社會的生活模式產生強烈的變化。網上互動,就成為一個典型的例子。

所謂「網上互動」,簡單可以定義為一切經由原上傳資訊所延續的言語交流。上傳的資訊,包括一切的聲音、文字、圖像以至視訊,並發放到公共平台,或被合法及非法公開於公共平台。

以「寸爆阿婆」的視訊為例,片段被故意或無意放到公共視頻,結果就是在短時間內引起哄動,成就一場非常短的論戰,甚至不明所以的罵戰。

一般的人可能認為,這些不過是無聊人在做無聊事,根本無須上心,更加無謂討論。然而,空穴來風必有因。持續出現類似的行為而成為一種獨特現象,可以看成是社會變化趨向的一種預兆。當了解趨勢是如何發生,又發展的速度是如何,不僅可預測事態,更可有效理解問題所在。然後,不管要選擇獨善其身,還是兼善天下,都有一定的理據作支持。

那麼,整體去看「寸爆阿婆」事件,到底會得出個甚麼的結論?

「寸爆阿婆」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基於長期訓練下的無自覺反射動作使然。準確地說,拍攝視訊的人,對任何外來刺激無法解決的時候,「把事情拍下來」這種無自覺反射動作就會發生作用,目的就是將事情提升到群眾層面,然後透過群眾的取向解決問題。這種反應,正正就是題目所謂「水皮思考」的其中一個典型例子。這種思考模式不能說是沒有道理可言,但內裡的道理非常狹隘就是。

社會出現這種思考模式,根本的成因是對資訊無條件接受所造成。人類複雜的思想,部份是由於用作處理外來資訊。而在處理的情況裡面,總有處理不得宜的時候,尤其是對某些資訊的知識薄弱時為甚。問題卻是,要控制思想並不是大多數人的強項,而且在瞬間要下決定的時候更難做到,機械式的習慣亦因此養成。

然而,養成習慣於處理重複瑣碎的事情並無不妥,這會保護我們頭腦不至過熱而得到神經病。但是,過於依賴習慣則變成懶惰,而懶於思考的害處就是無止境的依賴,明顯這屬惡性循環。

現在的社會,大部份人以糊口為由,拒絕為訓練自己思考用上時間。弔詭的是,訓練自己思考,不會用上多少時間,跟吃喝玩樂耗掉的時間相比,更加算不上耗用時間,偏偏大部份人寧願用大多時候享樂,最後一無所有,也不花點光陰為裝備自己作出努力。久而久之,便成為一個又一個的腦殘。

然而,更為諷刺的是,腦殘又喜歡批評其他腦殘,但永遠不著邊際,並往往只有一個結論;阿媽是女人!

2010年12月30日星期四

自戕

國務院港澳辦主任王光亞於二十九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與“清華大學香港教師國情培訓計劃”全體學員舉行座談,共話如何在香港開展國情教育。

座談會其中的重點,相信就是「如何在香港開展(賦有中國共產黨特色的)國情教育」。中國共產黨對一個地方的監控鉅細靡遺本是常態,實在沒有甚麼大驚小怪的必要,也無須聲嘶力竭地去批判,平民百姓的對應,實該簡單如中國共產黨一貫的思考模式;凡敵人贊成的都反對。

然而,定下對應的方法以後,還是有些地方可以一談。

首先,我們不要誤會「國情」跟「國民」教育是同一回事,反之,兩者實是風馬牛不相干。提出這個地方出來,是因為「生果報」有評論把這次座談會的「國情教育」說成是「國民教育」。姑不對「生果報」是否轉移讀者視線作無謂的臆測,但無論如何,筆誤或是有心炒作皆非善言。

其次,把「國情」納入教育發展的範疇,實是相當奇怪的事。此中奇怪,在於「國情」的覆蓋面相當龐大,亦每分每秒在變化。那麼,該以甚麼的速度、甚麼的範圍去更新「國情」而進行教育?那更不用說「如何有效灌輸」有沒有談論的空間了。

舉個簡單的例子,以說明要達到「國情」教育之荒謬。

假如,今天大陸跟台灣決裂,大陸使用武力收回台灣,「國情」就是以武力逼使
台灣統一,那一直在說「和平統一」的「國情」就不存在當前一天才教導學生「和平統一」的「國情」,轉眼又變成「武力統一」的「國情」,試問學生如何識別甚麼才是「國情」?

固然,以上是個極端的例子,但卻正好說明「國情」教育的荒謬。所以,說要發展「國情」教育,結局將如莊子《養生篇》所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可是,更形荒謬的是,竟有隨團的香港老師表示,「回歸以來國情教育在香港已經深入人心,當國家在舉辦奧運會、世博會等大型活動時,香港青年感到由衷的驕傲」。如果香港的老師,只能以隱惡揚善的方式,而非抱擇善固執的心態教育香港下一代的話,這類老師就是亞聖所說的「人之患」;好為人師卻枉授。

一個國民,對自己國家的認識,簡單地說,應該是來自對那個國家本身的歷史與文化。透過對其作出深度了解,而得出一個比較具體的印象。然後,通過對印象的反覆驗證,建立對國家的價值觀。最後,通過反思價值觀而生出愛國的情愫,往後就是經過行為表現出來,當中不論讚賞或批評亦可,而對這些經過深思熟慮的行為
,我們必須予以尊重。

話說回來,要求一般香港的教師做到以上所言,相信絕無可能。因為當代的香港教師,不過是上一代教出來的下一代,而當他們都只被培養技能而非發展才能的時候,我們又怎能苛求他們會有自省的能力?而沒有自省能力的時候,他們又如何分辨對錯?若沒有
分辨對錯能力又同時為權貴的妖言所惑,那他們又怎麼能不被公然「河蟹」,進而變成漫畫大師手塚治蟲筆下的「人肉機械」?

2010年12月20日星期一

《奇幻聖誕‧償還》

戲院內燈火通明,幾個職員陸續從不同出入口趕到放映室。

為了一齣戲而動氣非常的彥士,自影片落幕開始破口大罵不止,怒氣難下的他竟然破壞場內的設施,這就不得不驚動一眾的職員到場規勸。

「先生,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眾職員差不多都說著同一番話。

可是,彥士沒有因為勸導而冷靜下來,相反行為更加激烈。沒有辦法阻止的職員,最終只有找來警察處理。幾分鐘後警察到達,他們兵分兩路,一方面制服彥士,另方面向戲院職員了解事件因由。最終,警員把彥士押上警車,送往最近的警署調查。

「老大,小彥剛給警察帶走!」染個滿頭金髮的康生提著電話說。

「那混蛋幹嘛!?這時候還要魯莽生事!」電話內的老大怒罵。

「老大,那現在怎辦?明天的事不能缺少他啊!」康生聲音帶點顫抖。

「嗯。。。這樣吧。你去找山哥,告訴他無論如何,今天要把那小子弄出來!」老大想了一會後回應。

「嗯。」

掛斷電話,康生硬著頭皮撥號給那位山哥。電話撥通,康生對著電話說出事由,然後他說了幾聲「知道」便掛掉電話。

中央警署的羈留室,彥士被鎖上手銬坐著。他閉目沉思,已然冷靜下來。這時,羈留室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制服的高級警官進來。一般而言,處理普通的擾亂公安事件並不需要勞動這麼高級的警務人員,故那刻的情況確實有點不尋常。

「嗯,怎麼會搞出這種花樣來?」

「郭長官,因為事出突然,我無法依正常程序匯報,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彥士恭敬回答。

「那你有甚麼重要的事稟報嗎?」郭長官神色凝重。

「是這樣的。簫青等人改變計劃,他們會明天連環械劫旺區那一帶的金飾店。」

「嗯,那他們有多少人及鎗械?」

「最後選定五個人,鎗械方面,他們擁有非常大火力的自動步鎗,另外更有黑星很多柄,子彈的數目不太清楚,就知道很多。而且,他們不知從那裡弄來一些催淚彈。」

「這些傢伙想把那裡變成戰場嗎!?」郭長官倒抽口氣。

「對,所以我覺得要立刻匯報。」

「嗯,你做得好。那明天他們甚麼時候出手?」

「噢!我們不是現在就去把他們拿下嗎?還要等明天他們出手?」彥士大感不惑。

「現在並非最佳時機,怕打草驚蛇!」

「可一旦明天在鬧市出擊的話,我怕會傷及無辜。」

「放心!我們會佈下天羅地網,他們發難前該已被收拾。」郭長官滿有信心。

「嗯,但是。。。」彥士還是充滿懷疑。

「不要但是,上頭已同意在他們下手前才作出逮捕。現今你要做的,就是回去繼續任務!」

「甚麼?還要回去?我怕身份已暴露。」

「嗯,不用怕,我會弄得妥當點。」

郭長官說罷,就拿起椅子向彥士背上猛拍下去。忽然被打的彥士毫無防備,人就像個滾地葫蘆倒在地上。痛得要命的他,看著郭長官慢慢離開房間。

躺在地上的彥士,回想起兩年前在警察學堂的某個下午。當時,他被警察學堂的校長召見。他見校長的時候,發現多了一位高級警官在旁。校長告訴他被選作臥底,但他有權拒絕。然而,他要是成功瓦解那個目標械劫集團,將會被破格升級為見習督察。這個條件,對於當時入世未深,又滿腦英雄主義的彥士而言不單是個挑戰,更加是印證自己屬警隊精英的機會。所以,他不及細想便答應安排。

然後,沒有人知道原因的情況下,彥士離開了學堂,開始他的臥底生涯。最初,他從江湖人物最愛聚集的酒吧與夜店入手,當上一個普通的侍應。為了要盡快加入那個目標社團,他會以出位的惹火行徑,引起社團成員的注意。

終於,他在一次小爭執裡,重手傷了一個大哥,而那個大哥正好是目標社團的對頭。彥士以害怕被報復為由,要求目標社團予以保護,就這樣他成為其中的一員。

加入社團之始,他只被派予擔當一些閒角,例如代客泊車、夜店「保安」,以至打架,甚至行使家法的刀手亦有。固然,礙於身份的關係,他一般都盡量避免觸犯法律,但當中亦有例外。其中一次,他被派往伏擊一個大哥,沒法推辭之下,他只能向上級申請豁免起訴。雖然,最終申請被接納,但他亦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原因是那趟其中一個成員於完事後走不掉,反遭仇家追斬,而當時彥士為了救人,竟然選擇回去把他救回來。亦因為這個緣故,彥士受都社團大哥們的賞識。

然而,賞識還賞識,但這並不是彥士的真正目標。故此,他一直待機會進入社團內那個械劫集團。終於,一次非法賽車的勝利,引來幸運之神對他的眷顧。狠辣的駕車技術,是械劫必須元素之一,因為不管成功與否,都要順利逃走,而當擁有穿梭鬧市的駕駛技術,成功逃脫的機會自然大增,故此每次械劫都不能缺少車手這個職位。技術非凡的彥士,正是大派用場。

彥士的回憶休止,因為有另外兩名警員進入房間,把他帶到警署的大廳。

「有律師到來保釋你,在這裡簽名後可離開。」一名警員遞過保釋表格予彥士。

簽過名後,彥士隨律師離開警署。在大門外,一輛客貨車早在等候。

「那些條子沒對你怎樣吧?」看著彥士面上傷痕的康生說。

「沒甚麼,不過是他們看我不順眼,送上點教訓吧了!」彥士答道。

「嗯,都怪你一點都控制不了自己!」

「算吧!不要再提!老大知道沒有?」

「都知道了!是他著山哥幫忙把你弄出來的。」

「山哥?那個在警隊內神通廣大的山哥?」

「對啊!」

「你見過他人嗎?」

「還沒有,不過就知他是我們放在警隊裡的人。」

「嗯。那老大有甚麼吩咐?」

「他說你今晚甚麼也不要想,好好休息以後明天好好地幹!」

「就是這樣?」

「嗯。」

康生送了彥士回家後,向老大報告一切正常;彥士應該沒有出賣大家。話雖如此,老大還是小心翼翼重新分析形勢,最後他決定改變地點與時間,並著親信通知僱來的外省兵團。

翌日,彥士準時回到社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但就遲遲未見出發,這不禁令他愈來愈緊張。

「怎麼啦?看你神色慌張似的?」盤坐著的老大發問。

「對,因為是第一次嘛!」還好彥士情急智生。

「也對!不過下次應該不會緊張。」老大輕描淡寫的說。

「嗯。」

時間慢慢流向下午,各人神經看來因為長時間的繃緊,而不得已的放鬆下來。突然,老大對彥士說:

「是時候了,你到「宿舍」把他們接去二號營地吧!」

彥士知道這是暗號,意思是說接載那些雇傭兵後動手,然而地點卻未有指示。那麼,彥士自是不知道「二號營地」所在,因為老大打算等他們集合後才說出來。

接載著五名雇傭兵的彥士,一直在鬧市裡兜圈,為的是等老大來電指示最後目的地。當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老大來電指示行動地點。彥士把車駛往目的地,並且告訴雇傭兵目標商舖所在。

行動開始,雇傭兵以驚人速度闖進目標店舖,以熟練的手法制服護衛,然後瘋狂搜掠。同一時間,在店外把風的彥士,亦急忙找電話向所屬上司匯報。十分鐘的械劫完成,雇傭兵逃向大街即遇上趕到的第一隊警察部隊,激烈的鎗戰隨即發生。鎗林彈雨,令街上陷入一片混亂,其中一名手持贓物的雇傭兵,邊戰邊走的逃進一條橫巷,卻逃不過眼光銳利的彥士,他隨雇傭兵之後進入橫巷。

原來,那名雇傭兵被警方擊中受傷,而且甚為嚴重。奄奄一息的他倒臥在橫巷,這時他已失去意識。彥士把贓物拿起,正要離去之際,郭長官恰巧趕到。

「三三七一,你想怎樣?」郭長官向手拿贓物的彥士大喝。

「郭長官不要誤會,我跟你一樣都是剛到來。」

「地上躺著那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不是!我沒有武器,你看!」彥士慌得急急澄清。

「你不要狡辯,我看你是見獵心起,想把贓款吞掉!」

「沒有,真的沒有!長官,為甚麼你會這樣說?」

「我們內部一直有監視你的日常行為,上頭看過你最近的紀錄,認為你有變節的企圖。」

「不會,怎會啊!要是你們不相信的話,我跟你回去說清楚。」

「不用了!人死了不就萬事好解釋嗎?」郭長官擎鎗指向彥士。

「長官,你想幹嗎?」彥士大驚。

「那還用問?」郭長官目露凶光準備扳機。

「嗯,我明白了,你想滅口,因為你是他們口中的山哥!」彥士恍然大悟。

「算你聰明,但知道得太遲!」

「那我命不久矣!」彥士使勁到挽著贓物的袋子,準備拼死一搏。

說時遲,那時快。彥士用力把袋子擲向郭長官,人就往前躍去,企圖奪取他手中的鎗。可惜的是,郭長官早就料到此著,他以敏捷的身手避過來襲之餘,還能騰出空檔一鎗把彥士收拾。前額開花的彥士倒在地上,身體抽搐幾下後魂歸天國。當然,他是死不瞑目。

四周忽然泛起煙霞,氣溫驟跌如霜降,原來的橫巷變成陰森的公堂,座上是閻君,牛頭馬面分站下面兩旁,中間是開鎗殺人的郭長官跪在地上,站在其旁則是死不瞑目的彥士。

「郭崇敬,你生前印在阿賴耶識的種種,都在善惡因果鏡裡如實反映,你可有異議?」閻君身旁的陸判在問。

郭長官無語,只有點頭稱是。

「既無異議,懇請閻君發落。」陸判拜請。

「因果相續,至死不休。郭崇敬殺人填命,天理使然。郭崇敬因前幾生餘下福蔭,致使上世未能還命。然此刻福盡,亦是償還之期,故判郭崇敬下十八層地獄受刀割之刑三小劫,然後投胎再世,還陳彥士一命。」

閻君判畢,牛頭馬面即時把郭崇敬押下,直入十八層地獄。

2010年12月15日星期三

《奇幻聖誕‧引力》

萬麗星光,繁星流動。深邃的漆黑宇宙,若非有無數的星光閃耀,誠然是失色不少。

浩瀚穹蒼,如果一切各按其份,各就其位,就不會存在森羅萬象的變化。然而,看來無窮無盡的變動,其實都有一定的軌跡在背後支撐。有人說那是命運,亦有人說那是因果交續。但無論是耶非耶,重要的不是知道那是甚麼,而是為了甚麼!

宇宙航海日誌三三一五零三,「蠻荒」號宇宙船於「岩礦」星採購鎳礦回程第五百二十八天,距離到達地球尚有半年時間,一切正常。萃雯艦長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但生理狀況良好。下一次紀錄將於二十四小時後進行。報告完畢。

副艦長浩然把航行紀錄輸入電腦,然後關閉螢幕。這種重複又無新意的報告,自三個月前艦長萃雯的維生囊出現故障,令她無法於指定時間甦醒開始,浩然一直以代艦長的身份於「蠻荒」執行職務。

躺在艦長椅的浩然,脖子忽為一雙玉臂纏繞,那是屬於他小女友法拉的。

稱呼法拉作小女友,是因為她跟浩然在正常的年齡計算下有著天壤之別的距離。以地球曆計算,浩然已經八十有三,但法拉只有二十五歲。但是,光從外表去看,他倆並沒有想像中的差距。原因在於,浩然自成年後一直為這家星際礦務公司工作,大概有六十個地球年的光景,中間的星際穿梭大概也有六十年的時間,而浩然身處維生囊的時間亦大概有四、五十年之多,加上宇宙船的璃子脈衝引擎可以達到四分三光速,這些因由集合起來,令他看來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而已。相反,法拉是位新人,加入不過是幾年時間,而是次又是她第一回執行星際職務。所以,單就兩人外貌判斷的話,以金童玉女作形容實不為過。

至於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如何搭上年輕的法拉,那就要從一年前說起。一年前左右,「蠻荒」號進入「岩礦」星的太陽系時遇上宇宙海盜。那些海盜一度騎劫了「蠻荒」號,而船上所有工作人員皆淪為人質,當中兩名船上的保安更被海盜殺害。一般而言,宇宙海盜攻佔了貨船以後,會把船駛到黑市交易市場,然後直接把船連貨一同賣掉,而船上的人質若沒有被當成奴隸賣去,就會成為海盜鎗下的亡魂。故此,預計沒命的浩然,便向心儀的法拉示愛,而同樣認為自己命不久矣的法拉,亦接受這短暫的愛情。幸運的是,當時宇宙保衛隊成員;超人光明與梅比斯正在那裡巡邏,並發現了當時「蠻荒」的狀況。最後,超人光明與梅比斯合力消滅宇宙海盜,而且順利救出當時船上仍然生存的人。

危機過去,情感順延,兩人的戀愛萌起於憂患,然終究平穩發展。

「感覺好了點吧?都說不要看那些流行爛小說,賠了眼淚又無得益!」浩然調侃。

「你們這些男人就是這樣,都沒有一點感性。」法拉撒嬌。

「才不是,我這樣說是關心妳啊!」浩然生怕法拉真的動怒。

「知道了,知道了。你啊,就是那麼細心對我。怎麼啦?怕我撇掉你嗎?」

「我才不怕!宇宙船雖然比澳洲大上一倍,但妳還是無路可逃!」

說罷,浩然站起來一個轉身,馬上把法拉一擁入懷。

兩人身體的溫度雖為制服阻隔,但近距離的凝望卻燃起了彼此的愛慾之火,一發不可收拾!一股衝動,讓浩然把法拉抱回自己的休息室繼續纏綿。浩然把房間的引力系統關掉,讓兩人可以於無重狀況幹那回事。雖然,那會令到整個過程耗用額外體力,可這種玩意不時為他倆製造更多的情趣,使彼此變得更為親密。

纏綿過後的兩人疲累不堪,正當稍事休息的時候,房間的緊急警號亮起,然後駐艦醫生長青通過廣播召集全體船員到醫療室。所謂全體船員,除了浩然兩人以外,都不過是另外多三個人而已。撇除死去的兩個保安,整艘宇宙船只有七個人,當中包括昏迷的萃雯艦長。

廣播大概過了五分鐘,所有人都集合到醫療室。各人並不知道醫生長青為甚麼要召集大家,還是性急的工程師嘉年首先詢問:

「醫生,發生甚麼事?是否又有外太空病毒流入?」

「不是。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長青表現雀躍。

「甚麼好消息?」保安總管耀祥問道。

「艦長已經甦醒過來,她現在進入了營養艙補充養分,大概明天可跟大家見面!」

「那真是好消息啊!」一般事務總監,或簡稱管家的英紅姐感到興奮。

聽到萃雯甦醒的消息,大家都非常高興,除了浩然。當他聽到明天將會再見萃雯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但瞬間他就裝出跟大家一樣的表情,所以沒有多少個人發覺他些微的不尋常。

「但是。。。」突然長青有所憂慮的說。

「但是甚麼?」嘉年追問。

「艦長因維生囊故障的時候一度缺氧,腦部受到一點損害,可能她會記不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即是失憶?」法拉問。

聽到萃雯失憶,浩然有一陣子的安心,但瞬間又被長青的補充擊碎。

「對,不過這是暫時性的,相信遲陣子她會慢慢恢復過來,不用擔心。」

「那便好了!」耀祥說道。

各人返回崗位,只是浩然顯得有些茫然。

「你怎麼啦?你好像聽到萃雯甦醒以後就顯得悶悶不樂?」法拉似乎嗅到一點味道。

「嗯,當然不是。我在想要從她昏迷開始匯告艦上的事務,這將會很累人的!」浩然胡扯。

「也對!不過都是辛苦一次而已。」

「老人家怕辛苦嘛!」浩然繼續胡扯。

「你是老人家?你歲數高但絕對不老,剛才在房間你已一再證明,你不過是懶骨頭吧,哈哈!」

「對,對!我是懶骨頭。」浩然希望把話題盡快繞過。

「嗯,那我也不打擾你整理報告,我先回去植物園工作。」

「好,那待會見。」

法拉離去,剩下的浩然開始思想明天該如何面對萃雯!

一宿無話。翌日早上九時,萃雯以艦長的身份召集眾人到控制室。

「在我昏迷的這段期間,辛苦大家!」萃雯首先向眾人道謝。

「現在我已經差不多完全回復過來,除了昏迷前一些事情記不起以外,大致一切正常。」

「從這刻起,我會以艦長的身份重新執行職務,希望大家像以往一樣,繼續通力合作!」

萃雯的講話惹來一陣掌聲。

「還有的是,我要特別多謝副艦長浩然,在我昏迷期間把這裡管理得井然有序。」

萃雯這番話語,再次引起一陣掌聲。可是,得到賞識的浩然,總覺得萃雯話中有話。

各人向萃雯簡短匯報後,控制室只剩下她跟浩然兩人。

原本坐在艦長椅的萃雯,突然撲向浩然,把他深深的擁抱於懷內。浩然對於她的行為並不驚訝,只是當中感到有些無奈。然而,女人的敏感度實在非常高,浩然稍為不自然的身體反應,足以令萃雯發問:

「親愛的,你今天怎麼啦?」

「嗯,沒甚麼,只是有點不適。」浩然又開始胡扯。

「是嗎?那不如找長青?」

「不,還不是那麼嚴重,可能只是疲勞過度而已!」

「嗯,想的也是。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

「在公在私,這也是我該做的。」

幾句話語,令浩然放下心頭大石,看來萃雯好些記憶似乎真的失去。但是,他還未完全放心,因為長青曾說,她的記憶會隨時間慢慢恢復過來。所以,他不能掉以輕心,相反更要在她記憶回復以前,把之前未了的事情弄個乾淨。

稍事傾談了一會,萃雯別過浩然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她徐徐坐在螢幕面前,開始輸入提取艦上的視像錄影翻看,時間定在她剛出事之後。

一般而言,艦上的視像錄影除卻一些系統認可的情況,或得到總公司決策層的允許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觀看,艦長也不例外。然而,為公司工作接近百年的萃雯,自然有她的方法攝取到「特權」,使她可以隨心所欲的搜查所想要的資料。

活過百歲的她,比一般女人更加懂得如何不動聲色去調查她的男人。事實上,她真的忘記許多昏迷以前的事情,本來她也不想深究。但是,剛才浩然的舉動,讓她產生很多疑問,而直覺告知她,去問不如自己找尋,這肯定會較易得出答案。

一個小時過去,她從錄影裡看不到出甚麼端倪。正當她想休息一會的時候,一段錄像將她猛然弄醒。

錄像的主角是她跟浩然,影像中他們在自己的休息室吵鬧。吵架的核心問題,是浩然向她提出分手。

「對不起!妳猜的對,我是跟法拉戀上。既然妳已知道很久,也該明白我跟她是回不了頭的!」浩然的聲音出現於錄像。

「她知道你跟我的關係嗎?」萃雯冷靜的聲音同樣出現於錄像。

「不知道。」

「我一直不作聲,是以為你像過去一樣,對這些妹妹只是玩玩而已,我想不到你這趟是認真的!」

「唉,妳不明白的!」

「我跟你走在一起有多少個年頭?你的事我會有甚麼不明白的?你說!」

「一起太久正是妳不明白的事!妳老了!」

「老?我年數大,但相比起她,我的外表那裡比她老?」

「確實,外表妳不老,甚至跟法拉一樣的年青,但妳的腦裡,藏著的卻是一個超過百歲的女人!」

「那又怎樣?你們男人看女人,會看得這麼有深度嗎?」

「有!而且當面對一個如妳年紀的女人,我們更加會這樣計較,因為我們想甚麼也給妳看穿,甚至是一個小念頭也給妳看穿!試問,這樣的一種親密關係,還有甚麼樂趣可言?」

「是藉口,統統都是你的藉口!這不過是你貪新忘舊而編出來的荒謬藉口!」萃雯開始歇斯底里。

「現在妳怎麼說亦無補於事,倒不如灑脫的接受現實吧!反正,妳不是沒有其他選擇,那個死命都要找機會黏著妳的耀祥,他一定比我對妳更好!」

「不!我愛的是你,要的只是你!」

「怎麼妳還未明白,或是你選擇不去承認?我跟妳是完了,六十年的感情是完了!妳懂了嗎!?」浩然開始說得不耐煩。

「好!董浩然,你要這麼狠的對我,就不要怪我施萃雯以同等的狠勁對你!」

「唉!我不跟妳說,妳冷靜後我們再談吧。」浩然說罷離開。

停了錄像的萃雯,泛起一臉陰沉。畢竟活過百歲而健全的女人,那種深不可測絕對不可思議。她把時間調到吵架後的兩個星期,繼續為自己的經歷解碼。

錄像所見的地方,來到了浩然的房間。

「浩然,把這個先帶上!」萃雯遞過一個如頭盔的儀器。

「嗯。」浩然對儀器一點都不陌生。

「好了!通過這個腦電波解碼儀,我們的對話就不怕洩露。」

「嗯。妳想說甚麼?」

「你跟法拉的事,我也不想再糾纏下去,隨你吧!」

「那很好,謝謝。」

「不過,我們的計劃還是要繼續進行,因為這牽涉到你我退休後的福祉。」

「妳還是決定那樣做?」

「對!你該清楚,離開地球前,我把所有的都押到期貨市場。你也該知道,若公司的股價不按我們最初的預計滑落,未來的日子,我們將會怎樣悽慘地渡過!」

「那你想怎樣?」

「按原定安排,在返回太陽系前的黑洞時,把這艘船毀掉,這就要靠你去製造一場意外。」

「算妳狠!妳那場自編自導的海盜劇不成功,想不到妳還是死心不息!」

「沒辦法了!像你一樣,這事情上我也回不了頭!」

「假如我不照辦會怎樣?」

「這不用說,三十年前你在船上因姦不遂,錯手誤殺那個何定欣的事,自然會成為頭條新聞。」

「我真的愚笨,怎會想到妳會放過我?」

「對!何況你對我不忠在先,我更加沒有放生你的理由。」

「好,這件事情之後,妳我再無拖欠。」

「一言為定。」

看到這裡,萃雯把錄像關掉,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來,她要得到所得以外,也不打算放過浩然。然而,令他鋃鐺入獄並不足夠,她要的是浩然從宇宙消失。

深深吸了一口氣的她,召了耀祥到自己房間。

正如浩然所言,視萃雯如女神的耀祥,得到她的寵幸入室,縱只是相敬如賓的獨處,也叫他無法抗拒。當萃雯的房門打開,耀祥那刻知道,幸運終於降臨到自己身上。

耀祥眼前的萃雯,不再是他印象裡那個只穿制服的上司。因為,她穿上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衣迎接耀祥。

「不要呆在那裡,進來才說!」萃雯語帶挑逗。

倒抽口氣的耀祥,鼓起勇氣進入萃雯的房間。

「過來坐!」輕倚床上的萃雯,呼喊耀祥坐到床上。

耀祥感到一陣尷尬,人就像被釘死在地板一般,動也不動!

「怎麼啦!你怕醜?」萃雯把語氣壓低,聲線拉長。

「不,不!」耀祥勉強坐到床的邊緣。

「我又不是食人妖怪,你幹嗎坐得那麼遠?」萃雯索性伸手把耀祥拉倒在床上,讓他能近距離呼吸她的氣息。

悉心打扮的萃雯,她必然要達到目的。要在這種情況下把耀祥的慾火燃點,她知道無須多言,只要來個主動,往後一切定使好辦。

如果,獨處的男女沒有言語,相信嘴唇的作用只剩下互吻。濕潤的雙唇,不停磨擦乾澀的嘴巴,等如向烈火灑油,愈燒愈烈。

綺麗過去,耀祥抱著萃雯在床上,神色茫然,彷彿昔才只是一場美夢,雖美卻是虛幻。直到萃雯把唇再貼在他的嘴角,他才感到那是實在。

萃雯的雙唇從耀祥的嘴角開始游走,最後停在他耳邊。在那裡徘徊了一會,萃雯輕聲耳語:

「你喜歡一直這樣嗎?」

「喜歡!」耀祥機械地回答。

「但如果有人想破壞呢?」

「把他幹掉!」

「你有這樣的勇氣嗎?」

「有!」

「那你有膽去幹掉浩然嗎?」

「絕對有。」

得到耀祥的首肯,萃雯知道計劃已成功了一半。往後,她找上浩然,告訴自己回復不少記憶。其中,他與法拉的事固然塵埃落定,而原來的計劃亦要繼續進行。當然,她沒有忘記提醒浩然悔約的後果是甚麼!

跟浩然平定一切以後,萃雯斷斷續續的把她跟浩然的事告訴耀祥。固然,內容自不會是浩然蟬過別枝,自己變成棄婦。相反,故事內容,是她發現了耀祥對自己暗戀經年,而且那種純愛的犧牲,遠遠勝過浩然對自己的情慾之愛。所以,她甘於捨棄浩然而投向耀祥懷抱,但好事多磨,浩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更要脅她一旦離開,就會把她和耀祥殺掉。

有資格的女人,煽風點火挑起男人間的仇恨易如反掌。旁人或許對這些動作不屑,卻局內的男人實在非常享受。所以,耀祥決定,在那場浩然創造的意外發生後,他會確切保證浩然不會是逃生艙的一名乘客。

要發生的終於發生,「蠻荒」號經過黑洞附近。兩個多月前,浩然悄然把病毒程輸入航行電腦,行動是每四小時更新前,令「蠻荒」號偏離億萬份之一原來的航道。這種偏差是經過計算而來的,不旦電腦無法偵測得到,同時這些微偏差會把「蠻荒」號推到黑洞的引力範圍,目的自然是讓黑洞把「蠻荒」號吞噬。

萬事俱備,只要多一天的航程,「蠻荒」號就會「意外」地捲入無情的黑洞,煙消雲散!最後的二十多個小時,願望將會實現,一想到這裡,萃雯興奮得難以入眠。

終於,關鍵時刻到臨,「蠻荒」號進入黑洞的引力範圍,船身開始振動。首先發現不妥的嘉年,馬上作出調查。幾經反覆核對結果,嘉年確認航道偏離,且已沒有修正的可能。他馬上向萃雯匯報情況。聽過以後,她召集所有人,讓他們一睹她如何以超凡的演技,嚴肅演繹一個兩難的決定;棄船。

艦長的決定,就是最高決定,不容異議,也毋庸置疑,因為生死頃刻間,那來時間慢慢商討。萃雯吩咐各人立刻收拾,並準時於一個小時後在放置逃生艦的平台集合。

馬上行動的長青,解散時向英紅姐及嘉年打個眼色,兩人同時回應長青確認的眼神。

一小時後,萃雯先抵達平台,耀祥則實現他的承諾;保證浩然無法返回地球!

誤以為最先到達的萃雯,發現有人比她更早;那是擎鎗指向自己的長青。

「你幹嗎?」萃雯肯定事情有變。

長青一臉不屑,這跟他一貫的踏實形象相違。他向萃雯拋出一個徽章說:

「妳對眼前的徽章應該不會陌生吧!」

「你是叛軍?」萃雯驚訝。

「對!一個蟄伏在這家企業五十年的臥底,妳不會想到吧!」長青非常滿意自己的功績。

「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萃雯邊敷衍邊想脫險的方法。

「這個當然,妳更加沒想到,我們已洞悉妳借這樁意外在股票市場扒一筆的詭計吧!」長青一語道破。

「你們?」萃雯心寒。

「對!到了這刻也不怕多說,嘉年與英紅姐都是我們的人。」

長青說時,英紅姐與嘉年分別從兩道入口押來耀祥、浩然與法拉。

「哈哈,都人齊了嗎!」長青樂得大笑。

「你到底想幹甚麼?不是在耍跟我們同歸於盡的老套把戲吧!?」萃雯凝重的問。

「才不!我們還要繼續破壞這家企業,命不能於此時掉了!要死的只是你們!」

「為了甚麼?我們死了對你有甚麼好處?」耀祥怒問。

「好處就是,我們可以編一個叛軍破壞,導致船艦跌入黑洞的故事。當中,你跟法拉是一伙,艦長得悉之後,跟副艦長反抗,最終你們同歸於盡。這個故事還可以吧?哈哈。」

「艦上有完整的監察系統,你的故事騙不了別人!」浩然說。

「是嗎?所以我們才派嘉年到來,他除了是個出色的工程師,也是一位頂級的駭客!話說回來,嘉年拜託我多謝你,要不是你那笨拙的病毒令航行電腦疲於奔命,他的病毒也無法這麼順利佔據電腦的操控權!」

「你可算處心積慮,計劃得那麼周詳!不過。你的故事不一定要這樣發展,也可以是浩然跟法拉是叛軍,耀祥捨身救了我們四人。」

「妳。。。」耀祥對於被女神出賣,一時氣得講不出聲。

「這個提議如何?」萃雯根本沒放耀祥在眼內,她看重的是如何令長青對提議首肯。

「我想不通,為甚麼我們要這樣做?」

「因為,叛軍極需要金錢作為支持戰鬥的資源。而我不死,明顯可以為叛軍提供一定的資源。」

「這個有道理,但我怎麼相信妳?」

萃雯取來紙筆,把她在世界銀行戶口的號碼和密碼寫上,然後遞給長青。

「英紅姐,可以確認一下嗎?」接過字條的長青,著英紅姐驗證真偽。

「長官,戶口與密碼都是真的!」

「好!看妳誠意萬分,也不可能耍花樣,這條船預你一個座位。」

「多謝。」萃雯慶幸自己的急才把命挽回。

「好,事不宜遲。嘉年,英紅姐,把他們解決後立刻上船回地球!」說罷,長青跟萃雯率先進入逃生艦。

砰砰的聲音此起彼落,看來三人已然不幸被解決了!

長青好整以暇發動引擎,然後回頭確認英紅姐與嘉年是否已上船。才一回頭,長青的輕鬆馬上從面上消失,換來的是一臉震撼!原來,上船的是持鎗指向長青的耀祥,他背後還有法拉,與及鎖上手銬的浩然。

「為甚麼?」長青驚問。

「李長青綽號金剛,名字不單在叛軍當中響噹噹,在我們聯邦警隊裡同樣出名。」耀祥表露身份。

「你是聯邦警察?」

「不單只我,法拉也是!」

「好,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語間長青把握剎那拔鎗自保,砰的一聲,可惜仍快不過耀祥的鎗。長青額上開了個洞,一命嗚呼!

「好了!耀祥你是警察,那我有救了!」萃雯看風駛舵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

「法拉,妳到後面先解決妳的事吧!這裡我會處理!」耀祥先把法拉遣走。

「萃雯,妳犯了法,這不容抵賴。但我愛妳卻令我不得不給妳一次機會。」

「要怎樣你說!」萃雯急急求饒。

「妳剛才把我出賣,令人心寒!不過,生死關頭怪不得妳。但是,怕妳再出賣我,我要拿妳的戶口作保險。萬一人沒了,最少還有財!」

「好,我給你!」萃雯再一次把戶口跟密碼填給耀祥。

接過紙條,他從口袋拿出自英紅姐手中取過的另張字條,就是剛才萃雯寫給長青的戶口和密碼那張。他把兩張字條上的號碼相互對照,確認後把字條藏好。

「嗯,你不相信我?」萃雯發現眼前的耀祥比想像中要聰明得多。

「對!因為妳太聰明,令我不得不防!」

「現在你不是確認了嗎!」萃雯慶幸這回沒有使詐。

「嗯。那我對妳說聲多謝兼對不起!」

「為甚麼?」

「對!因為妳要死!」耀祥目露凶光擎鎗指向萃雯。

「你這是幹甚麼的!?」萃雯破口大罵。

「妳不能留下!」

「你不是很愛我嗎?」萃雯絕望哀求。

「不是,我不想,也不會愛上一個百歲人魔!」

又是砰的一聲,子彈在萃雯頭上開洞。她死了,死不眼閉!

這邊廂的耀祥把萃雯了斷,那邊廂的法拉也要將浩然滅口。

「法拉,妳不是愛我的嗎?」浩然簡直不能相信,眼前這個要殺自己的,竟然是之前朝夕相對、夜夜共眠的枕邊人。

「少發傻!我那會愛上你這個老頭!」法拉嚴肅地說。

「一直都是裝出來的嗎?但妳跟我纏綿時的媚態與我的感覺,絕對裝不了的!對嗎?妳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法拉衝前,刮了浩然重重一巴掌後說:

「閉咀!狗口長不出象牙!你沒聽過最新的〈現實虛擬〉科技嗎?我只要在你腦後貼一片晶片,你就會產生我預設的反應,枉你以為真箇銷魂!說實在的,你高潮的模樣,令在旁觀看的我嘔吐了不知多少次!」

「不,你說謊,剛才的是假話!」浩然激動得青筋暴現,看來他真的非常喜歡法拉。

「好,你要真的,這發就是真的!」

砰!浩然頭頂開花,一秒氣絕!當然,帶著不甘離去的他,跟萃雯一樣,死不瞑目!

解決了浩然,法拉回去找耀祥。

「怎樣?完成了嗎?」法拉詢問。

「成了,我把她的手指全數切斷,亦拿了她身上足夠的 DNA!踏足地球的一刻,宇宙裡就再沒有法拉,妳就是萃雯!」

「那我們快走!」

「好!」

兩人把所有的屍體丟棄在「蠻荒」號,他們則駕駛飛船回地球。逃生艦引擎的動力產生作用,慢慢脫離「蠻荒」號進入無際的漆黑虛空。

然而,他們算漏一著,就是浩然早料到萃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所以他在逃生艦裡動了手腳,只要他不解除那個裝置,逃生艦將會在起飛後四個小時自動停止運作。換句話說,失去動力的逃生艦,會被黑洞的引力拉回去。所以,宇宙不單會沒有法拉,「重生」的萃雯跟耀祥很快也不會存在!

《引力讓人腳踏實地,老實做人。同樣,引力使人迷失方向,沉溺物欲。正如「刀可殺人,也可救人」這些老生常談,人要是失去判斷選擇的能力,也就代表滅亡將至。》

銀幕上映出這最後一段字幕,戲院的燈光開始緩緩亮起。觀眾各有反應,當中固然有人不滿,但怎樣也及不上飛擲玻璃瓶到銀幕那位!

「他媽的!神經病!這算甚麼科幻片!你奶奶!」彥士恨得咬牙切齒!

2010年12月14日星期二

《奇幻聖誕‧本色》

晨光輕輕透進紗窗,映照著隨風飛揚的白色髮碎,點點銀光儼如冬日的飄雪。

「萊德,已有很久沒有看過你這個造型!」卡隆淡淡地說。

「嗯,都差不多半世紀的光景。」萊德語帶嘆息。

「為甚麼世界這麼快又回復到一片動盪?!」卡隆皺起眉頭。

「或許,這就是作為人的不幸!」

話語間,萊德回憶起那年漫天風火的歲月,同時亦是他與卡隆邂逅的最初。

人類對自身貪婪的控制,其實非常脆弱,只要欲望稍有膨脹,彼此間衝突的機會就會大增。而當有足夠的人,累積到足夠的欲望,零星的衝突集結起來,就會變成不可收拾的亂局。諷刺的是,這種規模的亂局,只能以更亂的戰爭,作為平息的手段。

半個世紀以前,世界就是復陷於這種手段之下。而萊德與卡隆,他們分別為了自己國家的存亡,昂然無懼的踏進那個殺戮戰場。

然而,戰場上的勇士,不一定都喜愛血腥與暴力。相反,好些是因為要制止血流而身赴沙場,而偏偏萊德與卡隆就是這樣的一對。

一次兩軍爆發的巷戰,上天安排他們於一所孤兒院遇上。當時卡隆的小隊負責保護院內的小孩,而萊德的小隊則接到命令要對其殲滅。兩軍日以繼夜的戰鬥,死傷無數。最後,萊德的部隊,突破了敵方的防線,攻進了只剩下卡隆防守的孤兒院。卡隆面對著以萊德為首的幾名敵軍,非但未有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反而他的眼裡仍舊表現出軍人固有的堅毅不屈。

卡隆的眼神,令萊德動容。而一刻的動容,讓那時的萊德背上了叛國的罪名。他以軍官的身份,下令自己的部隊撤退,但這個命令使他受到軍事制裁,並且換來牢獄之災。幸運的是,大戰於幾個月後結束。萊德之前犯下的罪行,反過來變成一種德行得到高度表揚,而且更令他重獲自由。

幾年過去,萊德舊地重遊。當年的孤兒院,那刻已為重建的商廈所取代。然而,有些未完的事情卻沒有因時間流逝而湮滅;萊德與卡隆於當地重遇!

這樣的重聚,本來是無法為他們那份君子之交,添上鮮艷奪目的桃紅色。一個無人能夠想像的上天安排,一場無比狂亂的世紀風暴,把他們兩個遊山玩水的人困在山洞。更為巧合的是,卡隆感染冷病,而沒有適當藥物在身的萊德,只能以自己的體溫為卡隆保命。曉是那刻肌膚之親,卻燃起了兩人的戀火。

他們的戀愛,縱然在今天亦不為大多數人所接受,何況是那個時候。所以,當萊德承受不了別人歧視目光的時候,他作了一個決定;跟一個並不相愛的女子結婚!

離別的晚上,卡隆對萊德說:

「還記得在一片紫色薰衣草田,你我回復了本色,將心底原來的我倆,解放在漫天星宿的夜空。幾番沉醉,終於要將本色親手埋葬在心底,踏上紅塵的舞臺,演一場出色的人間鬧劇,直到落幕!」

「如果,我們都不是因為彼此身份相同,也許,我們就能夠更加了解對方、更加享受對方!」萊德當時是這樣的回應。

「世上已沒了彩虹,我們也欠缺衝動,浪費了屬於人間最真摯的情感,放棄了兩心之間那刻的驛動。」卡隆嘆氣。

「雖然,天涯遠隔,但最少總有踏完的一天。但是,兩心分離,就沒力氣待到重遇的一刻!」萊德仍想挽留卡隆的心。

「或許,你的人是離開了。或許,你的詩也如夕陽西垂。或許,你的笑靨從此成為歷史。倘若,有那樣一個晚上,當你看到蝴蝶紛紛起舞於仲夏夜晚,那就是我對你的微笑!」卡隆話語有點欲拒還迎。

「確實如此,我們都活在兩個氣球,你在黃色裡、我在藍色中,但我們卻彼此深愛草原的青綠,所以都在彼此吸引、彼此消磨,直到兩個氣球破了,才發現你我身上,都不過是別人眼裡討厭的顏色!」萊德開始感到一點失望。

「如果,我是那朵正盛放的鬱金香,你就是冬後的太陽,使我溫暖,春心蕩漾!」卡隆始終放棄不了。

「呼吸,是那麼重要,讓人徘徊生死之間。愛你,是這樣沉重,令人輾轉地獄往還!」萊德同樣不想放棄。

問題卻是,要走的終歸要走,留不得,亦不得留。終於,卡隆首先說出道別:

「要走,便不要回頭,奔往你的理想,不要照顧我的感受。你是翱翔天際的雄鷹,我是走到盡頭的枯朽,讓你稍待休息我能做到,要你長伴左右我是無力負擔!」

然後,萊德無奈地回應:

「不要站到我的面前,只怕,看你一眼會使我放不了手。假如,你還是對我念念不忘,請你,安靜的站到背後,讓我好好把感覺藏起,便也足夠!」

兩個人的戀曲,於愛情樂譜的休止符作用裡,暫時停頓下來。可是,樂章還未完結,只待上天有閑,把它往後一翻!

萊德的離去,一度使卡隆陷入人生的低潮。然而一個偶然的機會,令卡隆的人生改變了一點方向。他於遊歷期間,探望過一所孤兒院,從此他就在那裡停下腳步,最後還在那裡當上院長。

三十年過去,萊德的老伴離世。孑然一身的萊德,選擇流浪終老,而未完的樂章,正好又在那時揭開!流浪的萊德,在那所孤兒院重遇卡隆。分隔三十年,兩人的愛火並沒有熄滅。兩個暮年交接,愛念把人世間無理的道德撇放一旁,轉眼間,直到萊德回憶的那刻!

時間來到黃昏,明天將會是萊德重返戰場的日子。這場戰爭規模的龐大,不在乎地方上的廣泛破壞,而是在於人命損失數目打破過往所有戰爭歷史。故此,已入暮年的萊德,最後仍為國家徵召入伍。

兩個步入黃昏的人,站在黃昏的稻田下,享受彼此僅有的片刻,滋味難言。

「金黃色的稻田,一片紅葉,你要是稍動一點,就會破壞了整幅圖畫帶來的浪漫!」卡隆打破沉默。

「沒有了心、沒有了魂牽夢縈、沒有了濫調的情悽、沒有了你,迷失於黃昏的巴黎!」萊德淡然訴說明天自己的狀況。

「花與愛麗斯,情書的岩井俊二,青春電玩物語裡的我和你,為了那一個虛無飄渺的夢,深深的沉溺在世界之中,那天呼喚了愛,也在那天看過你的神采,如果真有無憾存在,那一個當下我確是無憾!」卡隆喃喃在總結一生。

「來的,來了!去的,也去了!唯獨是我想要的,卻永遠待在伸手幾可觸及之處,你,能為我填補那個些微距離嗎?只是一步,你輕輕的一步!」

卡隆以深情的抱擁,回應萊德最後的要求。那一刻,他們的世界已沒有遺憾,他們的樂章,不會再有續弦的可能,他們的生命,隨著突然投下的炸彈爆破而消逝得無影無蹤,唯有曾經的深愛掉入永恆。

潔白的一頁,忽然為一滴淚水沾濕。

「浩然,這篇小說真的非常感人!」宇宙航行中的法拉,徐徐把書本蓋上。

2010年12月13日星期一

《奇幻聖誕‧滅族》

四野瀰漫著一片死亡氣息,彷彿目內所及之處,都沒有丁點生命存在。

生長得近乎畸形旺盛的雜草處,忽然傳出一陣振動。雜草叢中,有兩個頭慢慢探出,似乎在判斷形勢!

「小寶,外面看來已經安全。」嘉樂輕聲道。

「是嗎?還是多等一下,待會再察看清楚也未遲!」小寶同樣輕聲回應。

「嗯,也對!畢竟這次的攻擊非常猛烈,外面可能仍殘留大量的化學毒藥,犯不著冒險啊!」

「唉!都不知道我們交了甚麼惡運,自有生以來,好像沒有一天是不用逃避敵人的追殺!」

「嘉樂,不要灰心。我相信這些日子很快完結!」小寶滿有信心。

「你何來這份信心?」

「是這樣的。之前的祭典,我不是要幫忙招呼長老們嗎?」

「那又如何?」

「嗯,我偷偷聽到其中有個長老說,在我們族的極南方,有另外的新天地,只要渡過中間那片雲海就可到達。」

「那是否傳說中的烏托邦?」

「嗯,應該是吧!」

「好,既然留在這裡都不過是死路一條,我們不如放手一搏,好嗎?」嘉樂眼裡流露決意。

「嗯,但是。。。」天生怯懦的小寶,對逃亡仍然有著保留。

「小寶,這是關乎生死的事,不要婆媽啊!」嘉樂厲言。

「嗯,那好吧!但先從長計議,我不想輕率送命!」

「這個當然。」

說罷,嘉樂開始籌劃大計。因為要準備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所以嘉樂花了兩天才完成。相反,不甚熱衷於逃亡的小寶,兩天的時間他不是發呆度日,就是尋找周公下棋。

「小寶,小寶,快醒來啊!」嘉樂猛地搖晃正在熟睡的小寶。

「怎麼啦!才剛睡著,怎麼要弄碎人家的美夢!」小寶明顯不滿被打擾。

「哎呀!到了新天地你要睡多久也可以,但現在最重要是盡快逃到那裡。」

「你計劃好了嗎?」小寶睡眼惺忪地問。

「嗯!這是個非常完美計劃,讓我跟你說明。」嘉樂充滿自信的說。

嘉樂所以要花上那麼多的時間去計劃,源於不容有失,這要從近日他們族群受襲開始說起。

他們生活的地方,本來尚算樂土。可是,自敵人發現他們族群的蹤影後,一直未有停止趕盡殺絕的攻擊。更甚者是,敵人所用的武器,包括幾天前的化學武器,小寶與嘉樂的族人根本無從抵禦。現在的這片土地,已經變為頹垣敗瓦。問題卻是,敵人並沒有因此而撤退,反而更樂於隱藏等候,等候每一個殺掉他們族人的機會。

正因為這些敵人在外頭如鬼魅蟄伏,所以要逃亡的話,必然要準確計算逃走路線,以及如何偽裝騙過敵人!

「甚麼!?你要正面衝向敵人火線?你是去送死嗎?」小寶對嘉樂的所謂計劃感到震驚!

「嗯,對!這叫攻其無備!」嘉樂自信地說。

「攻其無備?!我說是自投羅網才對!」

「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

「好,那你好好給我說個清楚,否則我不會跟著去的!」

「你要明白,一般的想法會認為逃亡者心理上會選擇最少看守的小路逃走,所以伏擊者必然會駐重兵在那裡。相反,對於大路他們會認為兵源充足,反而容易掉以輕心。」

「話雖如此,但正面衝過去還是有非常大的風險!」

「嗯,對的!所以,我們要用喬裝的方式,慢慢滲透進去!」

「喬裝的方式?」小寶不明所以。

「我們要混進死屍堆,然後慢慢往南面前進!」

「甚麼?那不是要與死屍為伍?」

「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為甚麼?」

「你試想想,藏身滿地死屍中活動容易被發現,還是在曠野中只有我們在活動容易被發現?」

「看來也有一點道理!那麼,我們甚麼時候出發。」

「事不宜遲,今天日光沒了,正是出發之期!」

「那麼快?」

「打鐵當熱!」

當下小寶點頭同意,往後他倆簡單的收拾行裝,準時在初夜逃亡。

寧靜的夜晚,本來怡人非常,但對於兩個逃亡客而言,寧靜反似充滿危機。他們從入夜開始,一直依附著有屍體的地方前進。間中,敵人的射燈仍會掃瞄這些堆滿屍體的地方。

於亂葬崗中活動,並非一件賞心樂事,但勇往直前抵達極南的心願,加上無法回頭那破釜沈舟的心理,逼使小寶與嘉樂忘卻身處死屍群那種不安心情。

終於,接近黎明時分,兩人到達極南的邊緣。放眼望遠,兩人又真的發現那片新天地所在!

「原來傳說是真的!」小寶大呼!

「那我們還待甚麼?這裡應該遠離敵人所在的範圍,我們快走!」

希望在前,而且看來觸手可及,他們也管不了暴露身影,總的愈快渡過彼岸就是!

他們向新天地飛奔,光明著他們身上照射,情景充滿希望,看來世事也有如意的一幕!正當他們要躍過那片雲海,到達那洋溢幸福之地的時候,忽然雷聲大作!聽真一點,那不是蒼天的雷聲,而是重型飛行器發出的轟轟聲浪。

小寶與嘉樂面前,出現一台奇怪的飛行器。飛行器沒有雙翼,似乎它有一套反地心吸力的裝置,令其可以在空中飛翔。但是,這不是小寶與嘉樂所關注的部分,他們比較關心的是,飛行器前端有著一排正在高速活動的水平鋸齒,向著他們無情地衝殺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身體被鋸齒一分為二。隨著他們的逝去,小寶與嘉樂一族正式於世上湮滅。死不瞑目的他倆,臨終時聽到疑為來自上天的聲音:

「萊德,你看多巧合,我幫你剃光頭髮治頭蝨,竟然順道殺了兩只頭蝨,你看是不是天意?!哈哈。。。」

2010年12月12日星期日

大決戰

早前跟舊同事午膳,言談間他預計中日始終會再來一場大戰,而那回當會決一生死。

中日的問題,並不是單純二次大戰所掀起,更深遠可追溯到十三到十六世紀間,中國沿海倭寇猖獗的日子說起。不少的評論認為,日本的文化有著大量的中國影子。這些說法,有其正確的一面,但非全面。

日本的文化跟全世界的島國文化,有著類同的地方其實相當多。一般對島國文化的評價,都會偏向認為島國地域狹小,僻處一隅,於地理因素影響下而限制了文化發展,並因這些緣故,島國民眾普遍存在狹隘心理。

假如,用這種目光切入的話,所看到固然是狹隘的日本。但是,這種看法實在很難解釋,日本怎麼能於二戰後幾十年間在世界舞台重新站起來?

日本從德川幕府到明治維新,經歷的不單是政治的整體改革,更加是思想的一場重要革命。從鎖國到開放,日本的經歷亦非順風順水。一如晚清時候的中國,列強對日本的壓迫,跟當日八國聯軍匯京師的情況應該不遑多讓。然而,正因為列強的關係,加速了日本國民反抗幕府的決心,造就了明治維新的出現,同時決定了日本往後要走的路。

更形重要的是,明治維新猶如一條開啟智慧的鑰匙,它不單將日本帶到世界的前端,甚至是影響了國內民眾的思想方向,把他們一下子從內斂突變至近乎瘋狂的外向。慶幸的是,兩枚原子彈把那份瘋狂擊碎,否則日本不可能成為今天的模樣。瘋狂過後,日本人真正開始審視自身與世界的關係,而透過幾十年的摸索,達到這刻的成就。

若然沿著文明的取向一直發展下去,日本不難成為一個大國。可是,島國文化中冒險與恐懼的特質,一旦拿捏不準的話,就會變成侵略的動力,而偏偏日本並沒有汲取戰敗的教訓,故此他朝日本重蹈二次大戰的覆轍亦有可能。

從萬能紅軍看改革開放

網上流行一系列名為《萬能紅軍》的視頻,非常爆笑。縱然這並不是最近的事情,但觀眾一直有所增加。

誠然,《萬能紅軍》如果單單在 Youtube 廣播的話,那不算是個甚麼現象,也沒有很大的談論價值。然而,當《萬能紅軍》可以在國內幾個最紅的視頻網絡找到,就有一談的價值。

自中華人民共和國立國幾十年,大部分時間的宣傳,都是一面倒褒揚中國共產黨的豐功偉績,無論是那個方面,包括政治、經濟、民生、文化等等的發展,莫不是取得重大勝利。彷彿,傳說中的烏托邦,已經出現於那個時候的神州大地。或許,對於活於那時那地的中國人,確有不少存著那種錯覺,但是,大多數的旁觀者肯定不會如此。

踏入七十年代末期,八十年代開始,中國當時的領導,終於明白意識形態並不真實,意識不能溫飽億萬的中國人,也不可能為中國開拓出一條活路。逼不得已,或是非常得已,中國取道走向經濟掛帥的資本主義,而且偽裝得十分成功,把國家的發展帶動之餘,又能牢牢守住中國共產黨的本家,用讓人興奮的經濟沸騰火紅,換去令人感到恐懼的共產革命血紅。化妝術之高明,這三十多年裡表露無遺。

問題卻是,化妝與偽裝術都已經用得八八九九,下一步又該如何走下去?

最近劉曉波的事件,反映出中國共產黨對於任何形式的威脅,都不會有一點兒的鬆懈。激進的固然會被撲滅於萌芽階段,甚至溫和的也離不開「和諧」一途。

可是,既然中國共產黨對不論好壞的批評一律抹殺,那為甚麼《萬能紅軍》仍然可以存在於紅色天幕底下?驟眼看去,《萬能紅軍》明顯是對中國共產黨不屑的一種調侃,毋庸置疑。然而,想深一層,這樣的一種調侃方式,對中國共產黨內某些派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直以來,派系鬥爭於中國共產黨內從未間斷,由林彪、劉少奇、胡耀邦、趙紫陽等,這些犧牲者的故事,重複又重複地上演。

來到今天,雖然改革開放變成中國未來的不移國策。但是,中國共產黨內仍然存在好些頑固的勢力,他們雖非至於要把中國倒反過來,變回當年一窮二白的模樣,不過亦未至於要跟隨比較開明派系的立場,將中國盡量貼近世界其餘體系的樣子。對於這些頑固勢力,不是說把它拉倒便可以拉倒。相反,要減低他們的影響力才是最有效的方法。要減低他們的影響力,有時用的方法可能比低能更加低能,因為善於權術的人,你不可能用一般的方法把他們扳下,那麼用《萬能紅軍》去嘲諷他們時代的過去,或許也可輕輕挫下他們的氣焰之餘
又不怕刺得他們太痛而惹來反彈。

2010年12月9日星期四

現實世界有人渣

天龍八部有夜叉,現實世界有人渣。後半句是用來形容《紅灣本島利益輸送》事件的大歹角;梁展文。

《紅灣本島利益輸送》的調查報告已經完成,一眾跟事件有關連的高官亦各自認錯及道歉,唯獨是梁展文這隻「弱雞」仍愛死撐飯蓋。

報章引述,梁展文面對立法會專責委員會狠批轉職新世界存在利益衝突,死不認錯,昨日發表題為「沒有東西可以改變事實,政治也不可以」的聲明。

對於梁展文有否涉及官商勾結、利益輸送,相信調查報告已有詳盡披露,閱畢自會得到答案,實無須在此贅言。唯一可以對事件加上的,個人認為就是對梁展文調侃一番,以盡蟻民的一貫義務。

梁展文用蘇東坡的詩句「雲散月明誰點綴,天容海色自澄清」自辯。未開始用力調侃以前,首先要更正他的後半句錯處。原句應為「天容海色本澄清」而非「自澄清」。然後,我們可以開始研究他的所謂自辯是否恰當。

首先,中國人的詩詞不能單就字面理解。一旦如此,就會流於膚淺,只屬望文生義的低層次程度。要了解詩詞並掌握其意作引用,必定要找到一個「落腳點」作基礎,往後方能好好伸延。所謂「落腳點」,是指創作詩詞時候的意境,即由境而生意,意又融入於境。蘇東坡這首詩,是他被流放海南三年後遇大赦而回歸中原時,在船上一時意興所創作。他被流放的原因,是晚年受政敵的迫害,被貶至海南儋州。詩中蘇東坡藉天海的本色,寄意自己堅持操守、不隨波逐流的人生態度,以及豁達樂觀的情懷。用這個「落腳點」為基,反觀梁展文作個比較,他既非遭人陷害而被迫走進「新世界」,相反是他自動投石問路,然後飄飄然在「新世界」降落。他跟蘇東坡的意境相比,是南轅北轍的兩個境界,前者是歡天喜地,後者則失神落寞。當然,他仍然可以認為今次屬政治迫害,但若他不選擇「勇闖新世界」的話,自然就沒有所謂「迫害」不「迫害」的問題。那麼,他既然選擇被「迫害」,而最終被「迫害」,不是求仁得仁嗎?高興該還來不及,幹嗎還走出來大呼小叫?

另外,梁展文最後更說,倘若時光倒流,會同樣重新再做一次,只願「一點春心紅到死」。這句的意境就非常清晰。倘若把那「一點春」移過一旁,就是「心紅到死」。他真正的心底話,可能就是「心紅到死」。一般的情況下,高官離職後好應完全退下,頤養天年,而告老歸田亦是中國官場的傳統。可是,梁展文偏偏不隨大道而劍走偏鋒選擇「勇闖新世界」,就是因為「心紅到死」。那麼,既作妓女,又要貞節牌坊,是否要求太高?

須知道,要於香港作妓女少不免承受大量的道德責難,壓力龐大,而要保衛貞節牌坊亦少不免維持高尚的道德水準,壓力同樣龐大。梁展文要同時扛起這兩個壓力卻又吃不消,反過來被壓力擠壓得扁了,剩下的梁展文不是一個人渣還會是甚麼?

2010年12月8日星期三

幾何級不堪

偶然聽到商台「八婆玲」的一段宣傳錄音,大意是責難羅范椒芬對劉曉波被囚肯定的詭辯。

錄音片段是羅范椒芬被傳媒訪問時候的公開回覆,大意是她認為劉曉波《零八憲章》其中一條,提及聯邦共和是代表要分裂國家。她基於「聯邦制」概念中,聯邦成員先於國家存在,然後加入聯邦國家為論據,推論劉曉波提出分裂國家言論有罪,所以判刑合理。

先不論她的推論是否合理,倒不如先看《零八憲章》第十八條關於聯邦共和在說甚麼?

聯邦共和:以平等、公正的態度參與維持地區和平與發展,塑造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維護香港、澳門的自由制度。在自由民主的前提下,通過平等談判與合作互動的方式尋求海峽兩岸和解方案。以大智慧探索各民族共同繁榮的可能途徑和制度設計,在民主憲政的架構下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

對於以上的一段,無論從字面到其中含義,都無法看得出條文所提倡理念如何把國家分裂?非常刻意去堆砌的話,唯一仍可挑剔的就是「中華聯邦共和國」這個概念。問題卻是,要將「中華聯邦共和國」概念作高度抽象並且無限伸延,方可勉強看到分裂的丁點端倪。反而,認為這樣演繹的人頭腦出了問題,明顯更為合理。固然,中國共產黨是意識形態的高手,它要改變目標人物的思想自有法門。不過,到底羅范椒芬屬中國共產黨希望改造的人物?還是她自動獻身?這個答案唯有上天知曉!

然而,莫論是耶非耶,羅范椒芬的思想確是封閉非常。根據她的邏輯,探索她的思路,不難發現的是,她對文字獄及古時對皇帝忌諱而避用某些言語的作法持肯定的態度,否則很難以合情的角度去理解她的思想。

那麼,正如之前拙文所言,她跟秦檜原來是同路人!剩下慶幸的是,她已離任教育官職,不然的話,她極有可能把香港的下一代都教育成秦檜的徒子徒孫。

早前,羅范椒芬在趙連海事件上,聯署內地部門要求從輕發落已顯示她取態的不堪。不堪還可更不堪,今次她對劉曉波事件更肆無忌憚的發表「高見」,足以說明羅范椒芬屬甚麼水平的一個人!

溫故能否知新

溫故知新,志在知新。可是當今世道人心,每見下陷,那只來不停溫故,卻不一定能夠知新。

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坊間有不少的聲音,竟然質疑他應否得獎,更甚者是把陰謀論無度揮霍,認為頒獎的機構是衝著中國而來,目的又是那個老掉牙的論述;外國勢力企圖干預中國內政,藉此打壓中國。

中國共產黨善用宣傳術,已非朝夕的事。控制媒體作為黨的喉舌,亦屬見怪不怪的手段。甚至於資訊科技發達的今天,動員「五毛」以達統一口徑目的,也不是甚麼新鮮的事情。

問題卻是,中國共產黨有它一套灌輸意識形態的策略,但作為一介平民的大多數中國人,是否有必然義務,要去跟隨、重複,甚而把定了性的調子放大?

再者,稍為受過基本道德教育的人,都會明白藉行使霸權而將異見者以言入罪是非常可恥的一種行為。假如,有人認為當年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害死岳飛是一種罪行,那麼自不難理解,今日迫害劉曉波的人,同樣是犯下一樣的罪行,當中不論是實際執行迫害的人也好,或是在旁為其吶喊者亦然。可是,當前看到的是,這些搖旗吶喊的大有人在。難道這些人都沒有受過基本道德教育?還是,他們的良心比起「五毛」更沒有價值?

還有的是,從「五毛」到中國共產黨對劉曉波事件的態度以至行為,旁觀者不難明白,甚至非常了解到予以同情他們為黨機器所操控的事實。可是,很多搖旗吶喊的人,他們既無資格成為中國共產黨員,也無能力去搶奪真正「五毛」的飯碗,但對任何出自這個僵化機器的所作所為,不單給予非常高的評價,甚至高度肯定那些作為。若因受其威逼利誘,而跟隨中國共產黨的口徑,這點無可厚非。但是,那來這麼多被威逼利誘的人?假如,那些搖旗吶喊的人,既無被威嚇又無受利益的話,那麼,他們無端又無聊的犯下如秦檜的罪行,到底又可否稱他們作笨賊?

2010年12月6日星期一

萬千寵愛

萬綠俱枯變艷紅
千般雕琢始居中
寵兒原非天上賜
愛見沉魚化飛龍

集聚成器昔若夢
於今破格勢如風
一路走來雖勞累
身經百戰卻從容

桑榆暮景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牛李黨爭,詩人白居易道盡當朝官的滋味。

韶光荏苒,二十年匆匆過去。報章引述,年屆九十有四的許家屯,較早前發表公開演講,透露自己對「六四」的立場不為當時的領導人接受,當得知會受到嚴厲整肅,決定出走美國。他又提到,當年在新華社大樓倚窗目睹成千上萬港人冒雨為「六四」事件抗議,有感多年努力化為烏有,不禁嚎啕大哭。

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就是無止境的鬥爭,是階級鬥爭也好,黨內鬥爭也罷,重要的是鬥個至死方休。固然,鬥爭不是中共獨有,只要有人的地方,似乎就離不開爭鬥,這是人的劣根性使然,無容置疑。但是,說到鬥得興奮、鬥得過癮,這又非中共莫屬!

許家屯自稱當日是被逼走,可這個說法並不為所有人認同。最少,前新華社社長周南,與及他的孫女許梅就唱著反調。

周南《遙想當年羽扇綸巾》一書當中,關於許家屯的部份,就明確說出當年許家屯,是抵受不了資本主義社會裡物質享受的誘惑,俯首稱降於燈紅酒綠之下,最終虧了國家的財產,而落得與「二奶」急急逃亡到美國。簡單來說,周南眼裡的許家屯,不過是個平凡得很的販夫走卒,心裡只念金錢與女人,卻不是如坊間所言,一個有風有骨的偉人。

固然,周南是否因為主子的緣故而力陳許家屯的不是,絕對有商榷的餘地。但是,許的孫女力數他與董建華的關係,以及許流亡美國以後,向一眾港富豪乞討的窩囊相,實在又是描述得相當入目。誠然,許梅可能已為中共收買,故此對自己的爺爺反唇相譏亦非出奇。

姑且不論孰鬼孰人,單就許家屯當年一走了之的態度,亦可看出他到底是何許人也!我們不會要求,或奢求他成為中國共產黨出現以來,黨內第一位的反共烈士。不過,算是退一萬步而言,假如當日誠如他所言;「目睹成千上萬港人冒雨為「六四」事件抗議,有感多年努力化為烏有,不禁嚎啕大哭」的話,那麼決不會在今時今日還有面目說出;「一國兩制是切實可行的方案,並非權宜之計,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確實可以並存,通過和平演進最終更可以達到了「一球(地球)兩制」的目標」,
一番騙不了三歲孩童的意識形態廢話。

思前想後,比較有理由相信的是,他在美國無法落地生根,故而於暮年企圖落葉歸根。更甚可能者是,他置放在香港富豪裡的「人情卡」早已簽滿,所以不得不再次乞討,可這回是向曾經的主子下手。

誰是天涯淪落人

一個現實、一個虛擬,同樣是姓劉的先生,同樣有著為人景仰的一面,卻是下場各異,說的是起草《零八憲章》的劉曉波先生,與《義海豪情》裡的劉醒。

後者都不用多說,曉是昨夜的電視頒獎禮對劉醒的肯定,已然道個明白。相反,世界對劉曉波先生的肯定,卻因為虛無的意識形態,而不能好好地傳到他的手裡。

有報章頭條標題《釋放劉曉波!多個團體遊行聲援送黃絲帶到奧斯陸》,內容裡盡是義憤填膺的言詞,高喊的都是些「還我人權」、「釋放劉曉波」等等的激昂豪語。然而,反諷的是,在中聯辦圍網外縛上的黃絲帶與心意卡,稍後將被帶到奧斯陸,目的是於全世界面前展示,港人聲援劉曉波的心火不熄不滅。莫非,是挪威方面囚禁了劉曉波?抑或,是那裡的人都不清楚劉曉波的事情?還是,如此盛大的國際事件總不能為政棍所錯過?

劉曉波先生的遭遇,實際可媲美南非的曼德拉先生,而且更形悲壯。原因在於,中國共產黨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黑社會組織,於「禍不及妻兒」的基本洪門規則上都無法達到。遭行事如明朝東廠的政權所囚禁的,就不獨是劉曉波先生一人,而是包括一眾有所牽連的親朋戚友,都為政權所監視或軟禁,故說更形悲壯。

自所謂的新中國建立以來,這些事情其實一直上演。舉目所見,在時間洪流裡
莫不是好些滿有良心的中國人,前仆後繼的以生命作引,反覆向千千萬萬尚枕於夢裡的中國人示現,該如何擺脫幾千年來惡夢!可惜的是,他們一回又一回的吶喊,每每為人類更基本的訴求所掩蓋,說的是年復年的溫飽。

然而,當這些基本的訴求漸漸為發展所滿足,大部分的中國人又循環過去,回到中國人最可憐的順民狀態。以「最可憐的順民」來形容絕不為過,因為順民也可以有不可憐的
可是,中國的順民絕對是可憐的。原因在於,很多的中國人都感覺到政權壓迫的苦痛,卻是選擇接受甚至變態到享受的亦大有人在。稍為痛得要宣洩的中國人,相對地會多發點聲音,但卻總愛對那些無關痛癢的人道盡辛酸,他們肯定不會知道,那些無關痛癢的人頂多會點點頭,或者比較有禮貌的會眨眨眼,但對改變苦難總是無濟於事。

所以,每當看見好些中國人出來走走,向外國人喊叫一番大國無道的時候,未有覺醒的人自然感覺良好,但對已然甦醒的人來說,看到的反而不是希望,而是一片悲涼。

2010年12月2日星期四

桃源或是圖完

朋友傳來一則南生圍的消息,大意謂有家香港地產商向政府提出重新發展南生圍濕地,興建豪宅、會所、高爾夫球場等大型項目。

無限發展,或曰無謂亦可,於現世代似乎成為金科玉律,是無法否定的硬道理。問題卻是,硬道理一般都並非真正的道理,所以才會加上一個「硬」,是硬來的「硬」、硬膠的「硬」。

未及回味南生圍的印象與情感以前,首先想到的是東晉文學家陶淵明所寫的《桃花源記》。

《桃花源記》描繪的是一個沒有階級、沒有剝削、自給自足,人人自得其樂的社會。與當時的黑暗社會對照,涇渭分明。陶淵明藉一個虛構的故事,反映了人民嚮往的一種理想社會,體現出人們的理想與追求,同時也表現出人們對現實的不滿與反抗。

古代歷史裡的片段,看來今天仍在上演。歷史之所以存在,除了印證當時點滴,還有著啟發今人的作用。可悲的是,近代已鮮有新的歷史經驗為人參考,原因是歷史現在只餘循環,而且循環的頻率愈來愈密。

南生圍是個怎樣的地方,對於沒有到過的人而言,那不過是世界上千萬鄉郊的其中一個,它的存滅或變遷,算是有心人行文萬千,相信該及不上《義海豪情》般惹人注目。

故此,與其娓娓道出南生圍的夜空星光何其燦爛、風景如何優美、個人有著多少回憶與感受,倒不如反問;知否「貝貝」曾於何地迷路?對上看過撐船的船夫曾於何時何地?可供留下回憶的拍攝婚紗照熱門景點剩下多少?攝影愛好者必到的「聖地」餘下那裡?二人世界的浪漫花園還存幾許?一家大小假日去處還有多少選擇?

假如,道德不能變成公德而得體現,說教就是一些空論。

假如,道德為拜金物慾主義所淹沒,人生就是一片空虛。

假如,道德因潮流時髦而變得落伍,世界就是一場混帳。

假如,道德被無謂的發展無情輾過,滅亡又算得上甚麼?

南生圍,無疑只是萬千鄉郊的其中一個,但正因其為萬千鄉郊的其中一個,為甚麼發展商仍不願放過?

2010年11月29日星期一

情見乎辭

《義海豪情》曲終人散,功成身退。不管是真心或習慣批評無線的人,在播放大結局的兩個小時裡,都無法否定大部份觀眾為《義》劇緊扣心靈。然而,除卻劉醒與九姑娘的愛情讓人看得咬牙切齒以外,餘下的還有甚麼?

《義海豪情》,說的就是一個「情」字,當中包括親友之情、手足之情、男女之情,以至心繫國家之情。就是萬般的情匯聚一起,才能說出這樣一個《義海豪情》。固然,劉醒與九姑娘跨越動盪年代的愛情一波三折,自會教人印象深刻。不過,要說到真正令人感動的情,非屬九姑娘先憂天下的心情不可。

動亂的時代,往往是梟雄與英雄產生的溫床,而兩者之間都是因勢而起、因勢成就,分別只在於利及自身,抑或利及大眾。九姑娘的家族是以嫖賭飲吹起家,所作皆為荼毒大眾。而且,因為所作而令別人家破人亡的事情比比皆是。偏偏,一個無惡不作的家庭,出現了九姑娘這樣一個人物。她算計要把鴉片消滅,是為了令社會不至流於毀滅。到了為皇軍重開煙館,目的是借勢保護國民,為國家保留抗戰的實力。當中不論大小作為,都是惻隱之心的表現。相反,對於自己的福祉,卻是甚少念及,故此才會被劉醒多番提點不要只顧別人。能夠先天下之憂而憂,九姑娘足有資格踏進聖人門檻。

可能,有人認為九姑娘只是一個虛構人物,固然可以為編劇任意吹噓。但是捫心自問,抗戰時期假如沒有若干如九姑娘的人物,試問滿有疑
的人會否還可收看今天的《義海豪情》?

所以,在那個年代會出現「九姑娘」絕不為奇,甚至數目亦該不少。或許,正如老子所言;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僞。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不過算是如此,也不可能抹殺這些「九姑娘」的功勞。

可是,回看今天的太平盛世,要找來一個「九姑娘」實在相當困難。現今世代,愈顯赫的人,良心愈是閉塞,愈見喜愛恃強凌弱,當中政府如是、企業如是、富人如是,甚至稍為家境較好的人,對比他們環境較差的亦如是。那麼,這就說明為甚麼一個虛構的「九姑娘」,亦可如此震撼人心!

正因如此,現世間雖然為過去那些年代都來得發達,可卻是只限於物質,卻是人的心靈每況愈下,進入了自有人類歷史以來的新低點。莫非,這就是人類趨向滅亡的先兆?苟如是,這又是否一個不能避免的結局?抑或,一齣《義海豪情》可以成為突破這個死局的契機?

2010年11月24日星期三

無為則無所不為

因緣所致,終於在三萬尺的高空欣賞了《戀戀凡花》。

對於影片監製小泉德宏先生的作品毫無認識,《戀戀凡花》是認識他的第一齣電影。影片於香港上映的時候,已有衝動跑進戲院觀賞,可是一拖再拖,機會就此溜走。

電影的賣點是跨越三代,六位日本女性的故事。固然,動用當時得令的六位日本女優擔綱戲內角色,少不免會讓人有所期待,加上廣告以「六位女性不同時代的奮鬥史」作宣傳,令電影更形吸引。但看過電影以後,宣傳顯然是名過其實,期待亦自然無法達到。

不過,話雖如此,個人一向認為電影有兩大類可以讓人接受。第一類是毫無冷場,無論畫面或劇情皆是非常緊湊,使人於離場的時候感覺滿足。第二類是節奏極緩慢,段落有著明顯空間讓人思考,離場後令人若有所得,《戀》片則恰好達到第二類的要求。

要說劇情,《戀》片可說是非常簡單,且單就劇情而言,其實十分老土沉悶。然而,把劇情放在一旁,然後深究電影希望表達的訊息,則可能會有另種體會。

如果對日本社會有點研究,便會了解上個世紀的日本婦女,她們為自己增值的主要目的,就是為著嫁個好郎君,建立一個美滿的幸福家庭。所以,不論是求學業、爭取事業成績,莫不是以建立幸福家庭為終。可是,千禧前後的二、三十年間,這種價值觀漸漸失去捧場客。究其原因,非常複雜,有機會的話自會另撰文說明,但簡單來說,以建立幸福家庭為終的價值觀為日本女性慢慢摒棄,跟近幾十年的日本經濟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問題卻是,日本女性真正摒棄的,其實不是建立幸福家庭的價值觀,而是身處於現在動盪的日本社會。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摒棄社會,更多的是不管社會多麼荒謬,他們還是會接受,並且以表現得更為荒謬作為回應。

晚婚甚至選擇不結婚的日本女性愈來愈多,而電影正是要透過光影聲音傳遞一個正面訊息;建立幸福家庭仍該是日本女性的首要,也是必然的使命。故此,電影純以女性作中心,並以跨越年代的方式,向現代日本女性說教,期望入場的日本女性,可以通過電影而對自身使命重新反思。

所以,外國人看《戀戀凡花》,不免會產生悶意,但對日本女性而言,這又並非必然,甚至她們會有另番體會。至於她們最終會否重拾電影希望傳遞的價值觀,那又是另一回事。

雲端發夢

上星期以講者身份出席了一個講座,題目是關於現在鬧得非常熱的雲端運算(Cloud Computing)。

說句實話,用「雲端運算」這個中文名詞,表達以廣泛網絡為基的運算方式,確是有點令人摸不著頭顱。不過,話分兩頭,名稱卻是帶有些微詩意,而當中的抽象感亦容易讓人引起無限遐思。

所謂「雲端運算」,其實又是新瓶舊酒的資訊科技把戲。簡單地說,任何人只要透過網絡,使用存在於彼端的任何軟件,即屬應用「雲端運算」。通過以上簡單的定義,便可想像得到,我們其實已在應用這種科技很久。可是,為甚麼「雲端運算」這一兩年間又鬧得熱哄起來?

原因在於,不少聲稱支援「雲端運算」的供應商,都在發佈好些令人興奮的消息。例如,「雲端運算」如何節省商業營運成本、科技如何使流程變得方便活躍等。種種理由,皆會讓企業內不善資訊的管理層感到欣喜。然而,事實是否就如「雲端運算」的供應商所言般容易?

個人認為,現在「雲端運算」若要成熟至變成一項服務商品,那最少要跨越三重障礙。

首先,「雲端運算」的基礎繫於一個穩定且龐大的寬頻網絡,並這個網絡本身要連接整個世界。有人會問;那現在的互聯網不正是這樣一個網絡嗎?答案是一半如是、一半非然。如是者,是互聯網龐大且覆蓋世界。非然者,因為互聯網整體的寬度未達到廣泛應用「雲端運算」的要求。

問題卻是,現在發言最多的「雲端運算」供應商當中,建設並營運網絡的電訊供應商,很少會在這個題目上發言。算是有所表示,亦不過是蜻蜓點水,點到即止。究其原因,很大程度是無法計算投資成本與回報該怎麼平衡,其中包括時間與利益。

那麼,需要一個龐大穩定網絡為基的「雲端運算」,若然沒有電訊供應商的支持,實際上是難以成行的。

其次,現在一般商業軟件,其運作的模式大多未能配合「雲端運算」,因為這些商業軟件,其效率在於點對點的運作,即用家與伺服器各一端,而非有效地以多點同步的形式進行,蓋「雲端運算」的最大優勢,就是應用連絡在不同地方的伺服器群進行數據處理,從而達到最大效益。

可是,在這個項目上,商業軟件開發商遠比電訊供應商來得矜持。

算是以上兩點隨時日得到解決,最後「雲端運算」還是要經過國家這一嚴格關卡。假如,「雲端運算」被廣泛有效應用,不難想像的是,其數據必散佈於世界不同角落。苟如是,一旦因數據而衍生出法律問題的話,誰要負責?又該那個國家行使立法、司法權?是數據存在的國家?若數據存多於一個國家又如何?或是,擁有那些數據的個人或公司所在的國家負責執法?

這些科技以外的技術問題不解決,「雲端運算」就無法有效地被應用。何況,好些國家根本不會容許數據存於他們國家以外任何地方。

故此,「雲端運算」要得以發展及普遍應用,以上的障礙不除,大家就只好繼續雲端發夢。

2010年11月22日星期一

祖國不會忘記你們

中國共產黨的強項不是真刀真槍的攻堅,而是善用宣傳戰作打擊心理,以達到統戰目的,當中就有「了解情況、掌握政策、調整關係、安排人事」等綱領。其中的「調整關係、安排人事」,說穿了就是安排大量的人手到一個社群,通過長時間的滲透進行普遍洗腦。

進入千禧年代,互聯網的發展令統戰出現新的方法,就是通過在網上發表文章,進行洗腦而達目的。事實在網上的統戰隊伍,並不止於坊間所談的「五毛」,那些只是低級打手,他們不過是先鋒隊,用以把問題放大為第二隊作「理性」討論製造空間。由於是針對個別問題,所以必然會出現「神出鬼沒」的狀況。更甚者是,這類「五毛」只能對心思幼稚的群體產生作用。只要稍為懂得用腦的人,壓根兒就不會被他們粗劣的戲法所騙。

然而,除卻這些有特定任務的統戰隊伍,還有些屬長期作戰的分隊。他們化整為零,分別落腳於社會不同的階層,並以利益手段吸納更多的打手去完成統戰整合的目標。他們沒有固定的問題去解決,但卻有固定的意識型態作為行事的根據。

一般風平浪靜的日子,他們會以文人的優雅姿態出現,寫的可能是風花雪月的文章。可是,一旦黨機器要對某樁事情進行定性,他們即會就那樁事情動員圍堵,於短時間內發出舖天蓋地的輿論攻勢,以無比的毅力把事情扭曲到符合黨機器的要求。

然而,要達到滲入社群,成就統戰目的,必然要「調整關係、安排人事」,那就務必要加入原本社群的某些人士;即官方術語所謂的「各界」。問題卻是,加入的「各界」人士,良莠不齊,尤其在香港每多政治白痴的情況下,很多是幫倒忙。不過話雖如此,香港人對自身以至下一代福祉的追求已經麻木,故此儘管「各界」人士話語低能,但仍然有不少人對他們所言所語照單全收,當中不論是衷心折服或悉存懷疑亦然。

自往年天災人禍,到今年一次又一次對人民為公義抗命的打壓,香港的「各界」人士無不通力支持,而且真的通達各界,上至名流、下到升斗。可笑的是,這些不學無術,從未受過政治化妝術薰陶的二打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既無法為主子留點體面,相反更令普遍港人對他們家老爺反感。

花了那麼多時間與金錢,培養出這群星際鈍胎,不知道中國共產黨有何感想?

從趙連海看仁義

從仁而伸延出義,是儒家把天道具體表現於人身上的重要思想,亦是真正具有中國特色的一個傳統文化。世上大多數的民族或文化,對於天道一般歸於神、創造者或「自然」,而不認為人可以通過具體的行為表現出神性,即人不可能成為聖人。唯有中國,幾千年以來一直奉行這種文化。

固然,仁義於中國每個時代都有彰顯隱伏,但就從未間斷。

近年,形容中國是巨龍飛騰、大國崛起等言詞此起彼落,但正如過往拙文所言,國家要守住「有容乃大」的原則,此中不管對外對內亦然,才可真正稱得上是泱泱大國。

然而,最近趙連海因毒奶粉事件為公義出頭,最終換來牢獄之災,正好是連環賞了我們歷代老祖宗好幾巴掌。

一個普通平民百姓對不良企業的控訴,中央政府把他判刑不止,居然還出動國家傳播機器「新華社」,羅列大量所謂證據,將不仁不義,漠視公理的判決變得合理化。

然後,本地好些垃圾,還大言炎炎,公開恐嚇所有支持趙連海的人,說明凡與中央對抗必無好下場。或許,這個與雞結緣的爛咀客,都沒有看過最近的《義海豪情》,算是看過也遺漏了醒哥的提點;就是沒甚麼事情可以嚇怕豁出去的人!不過,既是天道長存,也就等天跟他算這筆帳吧!

至於其他有勢人士(在中央面前,任何港人都不可能屬於有權人士),例如港區全國人大代表羅范椒芬,較早前就聯署內地部門,希望對趙連海從輕發落。驟眼看去,這是義舉,但認真去看,行動固然不是義舉,勉強只算是「不舉」!

因為,判刑事件本身屬荒謬,而一旦在荒謬之下有所動作,那就只會是荒謬中的荒謬,所以不應該發生與之有任何關連的舉動,反之只有把荒謬戟破的舉動才算合理、才屬正常,此中亦只有譴責判刑者方為一途。

可笑的是,今天報導引述,羅范椒芬指出;內地司法制度,強調寬嚴相濟,情、理、法都要依據,當地法院已就趙連海的判決,公布理由,並港區人大就不會再有跟進。既然說得上情、理、法都要依據,那末倒要看看趙連海被判刑的情、理、法何在?

於情而言,趙連海因自己骨肉被害,而對其他受害人生出同情,這就是情,人之常情。因為這份同情心,繼而轉化為控訴,就是由情而生義舉,理所當然。最後,基於國家有保護人民生命與財產安全的義務,他透過行使公民權利抗議,就是法所賦予,法所依歸。

那麼,一件合情、合理又合法的事情,又怎會被認定是不合情理又非法?此中唯一解釋,就是所謂情、理、法,只能服務於黨機器,而所謂國有國法只是虛設。以此為理,中國其實已經不存在於世,剩下的只有一個叫中國共產黨的國家,而且那裡絲毫沒有中國文化可言,甚至連影子也沒有,故而仁義不彰。

所以,那些大聲疾呼來生不作中國人的,基本上可以閉嘴,因為幾十年前世上已沒有了中國人!

2010年9月20日星期一

奧特曼啟示錄

日本的奧特曼(超人)系列,誕生至今超過四十多年,並且未有告一段落的趨勢。

最新一齣以《奧特曼‧賽羅》為主的電影,據聞會於本年十一、二月左右於日本公映。

跟《哥斯拉》系列一樣,日本的奧特曼,並不單如畫面裡超人對戰怪獸或外星人般表面。隨著哥斯拉的完結,奧特曼隨之取代而成為日本人世界觀的一種示現。

於深入說明這個看法以前,首先要簡單介紹整個《奧特曼》系列的歷史以作基礎。
1966 《初代‧奧特曼》        Ultraman
1967 《賽文‧奧特曼》        Ultraman Seven
1971 《傑克‧奧特曼》        Ultraman Jack
1972 《艾斯‧奧特曼》        Ultraman Ace
1973 《泰羅‧奧特曼》        Ultraman Taro
1974 《雷歐‧奧特曼》        Ultraman Neo
1980 《愛迪‧奧特曼》        Ultraman Eighty
1990 《葛雷‧奧特曼》        Ultraman Great
1993 《帕瓦特‧奧特曼》    Ultraman Power
1996 《迪迦‧奧特曼》        Ultraman Tiga
1997 《戴拿‧奧特曼》        Ultraman Dyna
1998 《蓋亞‧奧特曼》        Ultraman Gaia
2001 《高斯‧奧特曼》        Ultraman Cosmos
2004 《奈克瑟斯‧奧特曼》Ultraman Nexus
2005 《麥克斯‧奧特曼》    Ultraman Max
2006 《夢比優斯‧奧特曼》Ultraman Mebius
2009 《賽羅‧奧特曼》        Ultraman Zero
整個奧特曼的歷史,可以分為四個部分。

第一部分,從 1966 到 1972,可以稱為創生期。所謂創生期,就是通過矇昧摸索而後發展的一個階段。
初代奧特曼(只有香港稱之為吉田超人)基本上連名字都沒有,可見製作單位當時並未預計奧特曼可以成為一個系列或風潮,更加不會料到發展成一種大和世界觀的示現。

比較初代與賽文奧特曼,將不難發現兩個雖說同為超人,卻是從頭到腳都有著明顯分別。再看 1971 的傑克(其實名字還是後來才加上),他跟初代在外型上比較接近,說明了通過摸索而對初代的回歸,而 1972 的艾斯,則是對賽文的回歸。至此,奧特曼系列產生了兩個基本的原型,可以分別稱作「初代」及「賽文」原型,而所有往後的奧特曼,創作都離不開這兩個原型。





第二部分,從 1973 到 1980,是奧特曼的探索期。所謂探索期,是指奧特曼在形象上已有一個肯定,但是在內容或意義的層面卻是比較空泛。

第一部分的奧特曼歷史,強調的是簡單的正邪對決,雙方所展示的皆屬外來及巨大的力量。邪惡力量方面,雖未如《哥斯拉》般以原子彈的恐怖力量作隱喻,但其巨大卻是種必然。故此,正義一方同樣具備強大的制衡力量,便是理所當然。

但是,七十到八十年代的日本,經濟已然重上軌道,那一代人民生活普遍從戰後得到明顯的改善。因此,沿用剛戰敗後的思路作振奮人心已不合時宜,所以在內容上必須加入比單純溫飽更高層次的意義,此中以愛迪奧特曼(超人八十)所希望表達的最為明顯。

從戰後重生、重塑價值以至說文教理,奧特曼於日本社會而言,其實已屬功德圓滿,而事實上中間差不多十年時間,奧特曼的行蹤非常飄忽。然而,若奧特曼系列於那個時候停止發展,成就將遠較今天遜色。不過,現實上奧特曼並沒有停下步伐,只不過方向上就從內轉外,邁向世界。

第三部分,從 1990 到 1996 以前,屬於奧特曼的轉營期,或說黑暗甚至垂死期也不為過。

葛雷與帕瓦特奧特曼,分別是因應澳大利亞與美國的市場而產生。曾經,日本動漫對美國青少年構成一股強烈的吸引力,而這種現象正好讓日本以此文化作為反攻美國的一個手段。問題卻是,雖有多元文化的外衣,美國的核心價值仍然是寡頭文化。所以,日本這種文化侵略在美國根本行不通,故此奧特曼於美國無法亦無可能生根。

這段以外展為主而忘卻本來的日子,險些便讓奧特曼壽終正寢。幸好,日本經濟的失衡滑落,令奧特曼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再度回歸到日本人心裡,成為日本文化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第四部分,從 1996 到現在,是奧特曼的契合期。

所謂契合期,是說經過四十多年的琢磨,奧特曼終於有機會與日本人契合,兩者合一而不可分割的狀況。若然這一結合成功,奧特曼將成為日本文化的一個重要部分,亦即文章開始說及的「日本人世界觀的一種示現」。

迪迦與戴拿奧特曼,強調的是光明,但是所語的「光明」有著特定的意義,而這個意義必要以希望作解釋,否則便無法貫穿到往後的夢比優斯身上。迪迦又名「光之巨人」,字面上已表達得非常清晰。至於戴拿,在最終的劇場版裡面,光明的意義則更為明顯。

然而,光明的延續,進展到以「伙伴帶來希望與未來」作訊息,與日本人的團結、生命共同體等主要價值產生共鳴,卻要待至夢比優斯的出現才能完全契合。

至於這歷史部分出現的高斯奧特曼,屬於一個主旨以外的環保話題,他可以被視為環保超人。另外,如奈克瑟斯及麥克斯奧特曼,他們可以被視為創造夢比優斯所經過的原型,在意義層面上沒有甚麼貢獻可言。



到了夢比優斯的階段,可以說是把整個奧特曼家族拉進來而創造出與日本整合的一個契機。透過伙伴間的默契,歷代奧特曼因緣際會出現於夢比優斯之間,把四十多年的時空重整,把奧特曼一一緊扣起來,並與日本戰後的歷史黏合,從而將「伙伴帶來希望與未來」,融入日本的價值觀,成為日本人世界觀的一個重要部分。



從奧特曼的歷史一轉,再看中國人所經歷過的同樣時光,其中不禁唏噓。

中國的文化無論在質與量的方面,都遠遠超過日本。但是,自滿清入關以後,文化開始停滯,甚至衰落。更甚者是,經過民國與今天所謂的新中國,文化的下陷益發嚴重。

一個民族的消失,往往是文化的陷落所致。故此,聰明的侵略者於征服一個地方以後,必會消滅當地文化,然後灌輸他們的文化。

被別人征服,毀滅文化而最終落得滅族收場,撇除因果以外,剩下的還教人感到可惜。然而,一個民族若是自我鄙視本身文化,而最終令文化湮滅,到最後滅族收場,又教撇除因果以外,這個民族的消失到底又算否可惜!?


2010年8月27日星期五

為無辜死傷者討回公道

菲律賓鎗手挾持人質,最後導致多名香港旅客受傷及死亡第四天,於沉重與悲憤的心情下,呼籲全港市民為傷者及死者討回應有的公道。

人命寶貴,不容踐踏;這是一項基本原則,這是因為所有人生而平等,這是因為無人擁有操控別人生死的權力。

事件令所有港人感到震撼、悲痛、忿怒、可惡。算是更多的形容詞,也無法概括港人所感受到的複雜情緒。發展到今天,縱然鎗手已伏法,可事情並未因此結束,因為根據所有可見可聞的事實,菲律賓政府無意為事件作出恰當的承擔。

對於菲律賓政府的指控,不是無的放矢。

當菲律賓的民選總統,面對傳媒引用當年俄羅斯劇院人質被屠殺的事件作例,向世人狡辯是次菲律賓挾持屬同類事情,這已反映出整個菲律賓政府所恃的怎樣的一種態度。說得明白,就是他們無意為事件負責,亦無懼因為這種不負責任帶來甚麼後果。

然後,菲律賓政府官員,提及港人作出報復行為,全屬轉移視線的技倆,企圖把自己由始作俑者的身份,變為受害者。這些舉動,再度證明菲律賓當局諉過於人。

再者,菲律賓參議院議長認為「菲律賓毋須向香港道歉,因為這類事件在任何地方,也有可能發生」,但我們更非常明白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並不一定會出現死傷無數的結局。對於這種表示,令我們絕對相信菲律賓政府根本不會為事件負上丁點責任。

假如,我們只是希望香港以至中央政府,透過外交手段敦促菲律賓政府正視,那麼,我們對事件中不幸死傷者的震撼、悲痛、忿怒、可惡,與及所有所有的感受,都只會幻化成一些不著邊際的情緒,亦只能如所有情緒隨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麼,事件中的死傷者,只會成為人類醜陋歷史裡的幾句言語,其中沒有情感、沒有公道、沒有教訓,更重要是他們的犧牲,變成歷史長河裡的必然,而既屬必然,那麼價值何在?

如果,我們真正認為他們的死傷有著非常高的價值,那就必須為他們把那些價值彰顯,而不是讓他們為政客用作政治公具,然後於無利用價值後棄如糞土。

若然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彰顯以生命換來的價值,則作為港人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以一切經濟手段對菲律賓進行制裁。我們無必要以頭腦發熱的心態仇視所有菲律賓人,然而制裁並非出於無理性的仇視。相反,制裁是理性的手段,否則聯合國對某些國家進行制裁都屬無理。進行制裁目的,不過是希望菲律賓政府從痛而不死的情況下,認真對整件事情反省,然後將反省後的結果,以具體的行動回應所有的香港人,而非透過民間零星的道歉馬虎了事!

有人或許會認為,現在對菲律賓進行任何形式的負面行動,都屬仇視,而且有可能會影響到無關的其他菲律賓國民。對於這些看來理性卻不知所謂的理性,其論據基礎全無。原因在於,菲律賓政府是由民選產生,所以他們的所作所為,在民主原則下,所有菲律賓國民亦要共同承擔。

對待這些大是大非的問題,實無須以婦人之仁,套住伸張公義的良心。

希望我們的每分微力,可以為死者帶來真正的安息,為倖存者抹去恐怖的陰影。

2010年8月22日星期日

光明使命

萬年孤寂的火星,因為地球人為了移居的關係,改變了她一些本來面貌。然而,未確定那些改變是好是壞以前,首先卻要解決一場看來無法避免的衝突。莫非,世上所有的改變,都離不開「未見其利,先見其弊」的格局?

隨著超人迪加的出現,人類與怪獸在力量間的差距,已然大大縮減,甚至於超人力量的掩護下,有著反先的勢頭。「狐假虎威」,看來是人類最能把握的技能。

兩頭怪獸,亦從攻擊戰鬥部隊,改以迪加作為目標。

牠們分別從不同方向,各自以角上發出的激光攻擊迪加。可是,縱然迪加久別戰場,他還是可以從容的避過來襲。他一個鯉魚翻身,便躍過所有激光,降落到其中一頭怪獸的背後。然後,他以強而有力的雙臂,把怪獸緊緊的熊抱起來。他大喊一聲,把怪獸抽離地面,往後以一個背摔將怪獸狠狠摔回地上。金星四冒的怪獸,不斷發 出哀鳴,彷彿在呼喚同伴作出救亡。

另外一頭身型比較大的怪獸,看到同伴被襲,氣得連衝帶滾的撲去把迪加撞倒。迪加還未及站起來,那頭怪獸又再重施故技,把他再撞一次。兩次的撞擊,怪獸總算把迪加退到一個無法再對牠同伴施襲的距離。

但是,怪獸看來並不了解超人的戰鬥力是如何厲害,距離根本不會阻礙超人發出攻擊。反之,超人擅長的正是有一定距離的攻擊。已然穩住陣腳的迪加,一雙前臂水平放於胸前,明顯這是死光攻擊的前奏。果然,超人發動招牌的「十字死光」,直射那頭依舊倒在地上的怪獸。

身型較大的怪獸,眼看同伴即將被殺,牠倒沒有想過自身的安危,雙腿奮然用力一蹬,直向死光處撲去。強烈的死光照射到牠的身上,滋味不見得好受。倒在地上的怪獸,看著同伴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除卻發出非常響亮的怒吼,牠還不理痛楚猛向迪加衝去。

從兩頭怪獸相互扶持的情況去看,依人類世界的演繹,牠們應該是一對情侶,或是更甚於情侶的關係。

不知是牠的怒吼帶著甚麼奇異能量,又或是其他理由使然,迪加忽然停下死光,而那頭身型較小的怪獸亦停下步來。戰事從劇烈非常,作出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一切的活動突然靜止,整個火星變得死寂。可是,回復死寂才是火星的正常模態!

迪加望著兩頭受傷的怪獸,心裡若有所思。他環顧了目光所及的那片火星土地,似乎領悟到一些事情;一些極為簡單,但總是忽略的事情!

控制室裡的麗奈,雖然並非處身現場,但是她看來與迪加有著相同的領悟!或許,這些就是戀人間的「心有靈犀」。不過,獨有的「心有靈犀」所能覆蓋的只有他倆的心靈,卻不見得其他人一樣感覺得到。

「迪加為甚麼停下來,不去消滅怪獸?」平田中將恨得咬牙切齒。

忿忿不平的平田,跳上停泊的鳳凰戰機,啟動引擎直飛向怪獸。他解封了集束光子炮的開關,準備對兩頭怪獸送上致命一擊。

集束光子炮發射前夕引起的衝激波,把思想中的迪加帶回現實。他發覺鳳凰戰機的狀況,正想阻止卻慢了一步,強烈的光束而毫無保留地直射兩頭怪獸,牠們的生命危在旦夕!迪加無暇細想,千鈞一髮之際,他以光的速度瞬間轉移到兩頭怪獸身前,以身體把集束光子炮擋下。這個震撼的舉動,不只把平田中將攝住,而且亦令麗奈感到驚訝,繼而是驚呼:

「大悟。。。。。」

以超人的身體是從光能量所結構起來處看,本可與集束光子炮的光兼容吸收。但是,那股集束光子炮帶著的怨恨,卻把其中的能量污染,變成帶有黑暗的光。這些帶著黑暗的光,與迪加純光明的身體並不協調。所謂不協調,並非是如磁鐵兩極般排斥,而是會產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的情況。經由那種情況引起角力的力量,正是超人們最害怕的黑暗力量,亦即是可以令迪加變成暗黑迪加的力量!

果然,隨著迪加痛苦的消身,他身上的條紋完全變成黑色,那同時代表大悟無法駕馭那股黑暗力量,變為暗黑迪加!

暗黑迪加甦醒,意味著毀滅與死亡的出現。對於間接幫忙他重生的鳳凰戰機,送上的就是死亡光線。

暗黑迪加將要做的事情,非常明白的麗奈只有聲嘶力竭的喊道:

「大悟,不要。。。不要被黑暗打敗大悟!你快清醒過來!大悟。。。。」

未知是否大悟仍未完全為黑暗吞噬,在一恍間死亡光線失卻準頭,只能射斷鳳凰號的機翼而令它墜落。還好,鳳凰號雖然被擊落,但堅固的它仍然可以保住內裡所有人的性命。

消除了鳳凰號的暗黑迪加,並未感覺滿足,他仍然需要以毀滅作發洩。觸目所及,能讓他肆意發洩的,便只有兩頭受傷的怪獸。暗黑迪加仰天狂嘯,然後向怪獸發動攻擊。他的身手並不比光明迪加厲害,但是他對毀滅一切的決心,令到他的攻擊變得異常凌厲。才幾下拳腳交加,便把兩頭怪獸打得倒地不起!

然而,重創獵物並不是暗黑迪加的目標,最後他仍是以毀滅對方為樂!故此,兩頭倒地的怪獸一日未死,他還是不會放手。只見他雙拳緊接著,那正是他發動終極死亡光線的前奏!

至此,不管是麗奈的吶喊,或是怪獸的悲鳴,似乎都無法動搖暗黑迪加殺戮的獸性;終極死亡光線終究還是向著兩頭怪獸發射。

悲劇看來無法避免,但是,卻不一定會發生!

突然,天空降下兩道強光到達地上,並且從模糊變得明確。光芒漸漸散去,留下的是兩個巨人;超人光明與及超人梅比斯!

兩個超人不約而同,發射死光把終極死亡光線截下。兩股光明而強大的力量,與一樣強大但黑暗的力量開始角力。終於,兩方超人所發出的力量相互抵消,兩頭怪獸暫免於死亡。

暗黑迪加對於光明與梅比斯的阻撓感到極端忿怒,二話不說便向他們衝殺過去。面對暗黑迪加的猛攻,光明與梅比斯選擇不作硬拼。

他們分別繞到暗黑迪加的兩旁,然後各自發出一道光芒,交織下形成一個電網,就往暗黑迪加著纏去!被纏的暗黑迪加動彈不得,只是他愈是掙扎,電網就愈纏得緊!暗黑迪加露出痛苦的神情,這下可苦了甚麼也幫不上的麗奈。

「超人光明,超人梅比斯,請你們不要傷害大悟!」麗奈通過揚聲器向兩位超人請求。

梅比斯只向麗奈所處的地方望了一眼,回過頭來時光明向他點頭。然後,兩個超人分別作出兩個後翻,半蹲在地上發射超人死光到被電網所纏的暗黑迪加身上。同時接收兩股強烈死光的暗黑迪加,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可是,他身上的痛苦,遠低於看著愛人受害的麗奈那份錐心之痛。

「你們為甚麼不放過大悟,他也是超人,是你們的兄弟啊!」麗奈大聲吶喊。

充滿哀怨與不忿的吶喊,竟無法動搖兩位超人。死光愈來愈猛烈,直到光芒強大到讓人睜不開眼!終於,光芒過去,暗黑迪加消失,只剩下兩個屹立著的巨人!

迪加的消失,對麗奈來說是意味著陰陽相隔。她已停止了吶喊,卻是眼淚都無法停住。

當所有人都為迪加的消失而發展出不同感受的時候,一道強光從天而降,奇蹟出現;迪加重新出現,而且不是暗黑迪加,而是光明迪加!

對於這個景象,麗奈既開心又疑惑,卻是迪加透過心靈傳遞對她說話,她才放下疑慮。
「麗奈,我回來了!」麗奈耳朵傳來大悟的聲音。

「但是,剛才。。。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剛才光明與梅比斯,並不是要毀滅我。相反,他們是以光明驅走我身上的黑暗,我才可以回來。」

「原來如此!那麼,戰鬥是否完結?」

「都完結了!你看,光明跟梅比斯正在為那兩頭怪獸療傷,之後牠們會返回地底。」

「事情總算完結!」麗奈鬆了口氣。

「不,還有一點小事要解決。」

「甚麼小事?」

「等一會我完成後再跟你詳細解說。」

說罷,迪加發動超人死光,續漸把整片火樺樹林燒毀。

「大悟,你瘋了嗎?幹麼要摧毀樹林?」麗奈質問。

迪加沒有回答,他只繼續把樹林消滅。直到最後一株火樺樹被燒毀,迪加才停下來。

「大悟,你到底在幹甚麼?」麗奈語氣不惑中帶著怒氣。

這時,空中傳來超人光明的聲音:

「麗奈,迪加在做正確的事,那不是破壞,而是以破壞的手段消除破壞。」

「我不明白啊!」麗奈對光明的說話一頭霧水。

「這些火樺樹的根,深入到地底十到三十公里遠,影響著這裡本土生物的安全。」

「就是那些怪獸?」

「對!那些影響對成年生物的問題不大,但是對年幼的生物確是造成致命的傷害。那些生物,其實好像地球某些鯊魚在海裡不停游動攝取氧氣一樣,在地底活動以攝取沼氣生存。但是,那些火樺樹的根阻礙了那些年幼生物,牠們並不如成長的一般有力量可以排開那些樹根。亦因為火樺樹愈生愈多,牠們種族的存活受到威脅。才逼不得已把樹林破壞。」

「原來是這樣的。」麗奈至此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個時候,超人梅比斯補充說:

「人類現在確需要徹底的自省,你們所謂的開拓未來,從行為上去看其實是毀滅未來。你們只知道向外不停苛索,把地球破壞以後,便以同樣的心態對待其他的星球。回顧過去百多年的人類史,這些事情重複又重複在發生。山崩海嘯、地裂土移,你們幼稚地歸咎於天,但是人類無理的開發,其實才是造成災難連連的一個重要源頭。正如這次的事件,你們為了改造火星成為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肆意破壞而完全妄顧這裡的一切,造成了不必要的對抗。到底,無知的人類是否要到你們被宇宙遺棄 那一天才會醒覺?」

「但是,難道我們透過自力求生存也不該嗎?」麗奈反駁。

「自力求生存?這些說話,在任何一個生命的口中說出來同樣冠冕堂皇。那些你們口中的怪獸,何嘗不是自力求生存?這樣的各自表述,代表著甚麼?說穿了,那不過是自以為較其他生命高尚的廢話。而正因為這些廢話,便造就了一場又一場的戰爭,當中各有死傷,卻沒有解決過真正生存的問題。那些於無謂衝突裡死傷的生命,為的不是自力求生存嗎?但結果卻是相反,這不是很諷刺嗎?」

「那麼,這些矛盾怎樣才可以解決啊?!」麗奈感到非常無奈。

「我們不是全知的智慧者,關於這一方面,我們超人一族仍舊在探索之中。不過,我們比你們優勝的地方,不是在於力量的大小,而是那顆不停反省的心態,結集成各自心中的光明。亦只因那分光明,我們才能衡量行事的進退對錯。」

「大悟。。。」未然得到答案的麗奈,轉而向迪加發問。

「麗奈,光明與梅比斯說的都是實話。我們所謂的開拓未來,確實是走在歪路上。真正的開拓未來,應該是不會為任何生命帶來苦難,更加不會因為開拓個人的未來而剝奪其他生命的未來。看來,我確是待在火星休息得太久,現在已有需要向更遠的未來進發。麗奈,妳願意跟我一起去開拓真正的未來嗎?」大悟說明自己的意願。

「我願意。」

(完)

2010年8月18日星期三

傳說中的巨人

遙遠的未來,只是人們消極思想裡的產物。因為,未來從不遙遠,而是一直在眼前,等待著人們勇敢地進入。

火星植物園,是人類對未來肯定的成果,而將成果繼續發揚光大的使者,就是身處其中的大悟與麗奈。

「大悟,快過來。」溫室外的麗奈大聲呼喊。

「麗奈,現在不成啊,因為要研究出現問題那株混種的羊齒植物,它對火星的土壤似乎產生抗拒!我要先把它處理好!」大悟邊對植物研究邊說。

「但這裡亦出現很奇怪的狀況啊!」麗奈的聲音帶著驚恐。

聽得出麗奈說話的不對勁,大悟急忙放下手裡的工作,然後向麗奈處走去。

麗奈身處的地方,是片非常廣大的土地,當中種植了很多不同的植物,有些是在地球上移植過來,有些則是在火星產生的全新品種。土地的上空,有一抹如輕紗的能量場籠罩著,目的是不讓空氣洩漏。

大悟剛進入土地,便意識到麗奈驚慌的原因;在不到一千米遠的地方,本來有一大片「火樺樹」造成的樹林。那些「火樺樹」是地球樺樹的變種,跟它在地球的遠親同屬喬木,但其生長就不是遠親中小喬木的型態,而是比地球上大杉樹還要軒昂的模樣。由此得知,當這樣的一個樹林忽然於一個晚上之後消失得八九,那是多麼令人 震撼的一件事情。

「大悟,那些樹。。。那些樹都跑到那裡去了?」麗奈仍然難掩其驚恐。

大悟沒有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懂怎樣回答!

良久,大悟終於開口說:

「麗奈,有否翻看從昨晚到今天的錄像?」

「噢!對啊!那我們快到控制室吧!」

兩人帶著極懷疑的思緒,腳踏著比平常快的步伐,不消兩分鐘便走進了控制室。

大悟的手火速在按鍵盤,準確的搜尋到昨夜的錄像。

從影像所見,晚上一如過往,有的只是死寂;火星獨有的死寂,跟他倆在那裡經歷過的千多個晚上並無分別,直到接近晨曦初現的時候,情況起了變化。在那片樹林裡,忽然產生出大量的霧氣,那種情況是以往從沒發生過的。然後,不到三兩分鐘,霧氣便擴散到大半個樹林,而且愈積愈厚,令人完全看不見樹林裡的乾坤。才多五分鐘,濃霧散去,樹林就變成他們剛才所見一樣,消失了大半。

眼前這些不可思議的現象,完全超出了兩人的知識範圍。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大悟選擇向地球的司令部匯報及要求協助調查。

地球司令部亦覺得事件非常詭異,決定派出一行五十人的精英前往火星支援。這個五十人的隊伍,除卻地球頂尖的植物學家及科學家以外,還有一小隊為數二十人的戰略組,目的是防範任何突發事故。

縱使星際旅行已不是甚麼大事,但從地球出發到火星,還是要用上十天八天的時間。大悟與麗奈於這段等待期間,心情一直忐忑,為的是一股未明的恐懼纏繞心頭。

終於,支援隊將於兩小時後著陸火星,兩人心裡的大石總算放下一半。太空飛船,從本來如芝麻般大,漸漸變得輪廓分明。出奇的是,來的不是一般的研究飛船,而是可以進行戰鬥的太空旗艦!

大悟看到這個情況,心裡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至少地球司令部覺得並不簡單。

「大悟,為甚麼到來的是摩沙號?」麗奈也察覺到不平常。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司令部發現一些我們未知的狀況?」

「我有種不詳的預兆,以往要戰鬥的感覺似乎回來了!」麗奈感到一陣心寒。

「不要胡思亂想,戰鬥已經過去。我們不是為戰而來這裡,你忘了我們是為人類開闢新天地而來的嗎?」大悟企圖抹去麗奈的憂慮,但他自己何嘗不是滿腦憂慮?

「對!可能是我杞人憂天吧!」

兩人話語間,摩沙號已著陸於火星的土地上。簡單迎接過支援隊,他們馬上在控制室內展開會議,商討如何對事件展開調查。

支援隊首席科學家戴維爾於翻看過錄像後說:

「這確是個奇怪的現象,我以前從未看過。」

「會不會是外星人攪破壞?」平田中將說道。

這位平田中將,對外星人有著非常偏見,原因是他的一家多年前死於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時候。所以,他對外星一切的生命毫無好感,相反每愛殺之而後快。

「平田先生,這結論會否太武斷?」多年待在火星的麗奈,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反戰者。

「妳曾經也是科研隊的戰鬥員,不會不懂得外星人是多麼的狡詐與兇殘吧?」平田反駁。

「但是,我們根本沒證據說明這是外星人所為!」麗奈依然不甘示弱。

「我們的職責,是要預防萬一。等到外星人來襲便太遲!我建議先在肇事地點進行戰略佈署,然後你們才開始調查。」

「不行。火星不是戰場!」麗奈仍舊反對。

「麗奈小姐,我覺得平田先生也有道理。」五十嵐指揮官說道。

「但是。。。指揮官,我們是被授權可停止火星一切戰爭活動的啊!」大悟加入抗議。

「可是,大悟先生,這是非常時期,而作為今次任務的指揮官,我有責任保障所有參與行動人士的安全。所以,請你明白這是逼不得已的決定。」五十嵐語出決斷。

「我看佈署不是問題,反正事情跟外星人是否有關仍屬未知,佈署作為一個保障安全的安排亦未嘗不可,這與戰爭還有大段距離。」戴維爾為事件作持平的分析。

「既然大家都認為應該這樣,那麼我不反對就是。不過,我要強調,非必要的話,武器還是不要使用,好嗎?」大悟放棄爭拗下去。

「好的。我們會非常克制的!」五十嵐答應。

會議繼續到兩個小時,基本的策略與行動已有安排。散會後各人馬上就位,希望可以趕在日落前完成基本佈署。

「五十嵐指揮官,請留步!」大悟急忙把指揮官留下。

「有其他事情嗎?」

「對!有件事情想問清楚。」

「甚麼事情?」

「司令部出動摩沙號,而且又出動戰鬥部隊,是否探測到火星有甚麼異樣?」

「大悟、麗奈,不瞞你倆,我們確是發覺火星有些異樣。那是三個多星期前的事。」

「甚麼異樣?」

「我們探測到火星地下十到三十公里的地方,有大量不尋常的地殼活動。」

「那代表甚麼?」

「那些不屬於星球本身的自然地殼活動,相反更似是由一種智慧所發動。」

「一種智慧?」

「對!所以,司令部為安全計,才會派我們一起到來。」

「那麼,你們有甚麼頭緒沒有?」

「至今還未有!」

正當大悟與麗奈想追問下去,外面突然傳來隆隆的炮火聲。

「發生甚麼事?」五十嵐通過無線電向戰鬥部隊發問。

「報告指揮官,我們剛到達現場的時候,正要安裝鐳射防護系統的時候,有兩頭怪獸忽然從地底冒出向我們襲擊,我們現在開火還擊!」

聽到怪獸出現,大悟與麗奈馬上從控制室調教攝影機到出事的地方。影像所見,果然是兩頭高逾摩天大樓的怪獸。牠們的樣貌非常猙獰,頭上長了三根呈品字型排列的角,雙眼血紅,兩臂看似長滿肉瘤,更恐怖是有一對既大且鋒利的前爪,足以撕碎一切。

戰鬥部隊雖然展開強烈攻勢,但攻擊對那兩頭怪獸而言似乎比搔癢還輕,一點都構成不到傷害。然而,雖說沒有物理傷害,卻牠們都被惹火了又是不爭的事實。

突然,其中一頭的三根角產生出幾條相互交錯的電光,然後數條電光合而為一,變成一道非常強烈的激光,向地上的鐳射防護系統射去,隨後連連如雷鳴的爆炸聲過去,地面的防護系統,已被消滅得一乾二淨。

眼見戰鬥部隊陷入險境,大悟轉身離開控制室。麗奈眼利,發覺大悟的舉動後跟隨而去。在走廊上,麗奈把大悟喊住。

「大悟,你不是告訴我要去作戰吧?」

「麗奈。。。」大悟默認。

「你已經不是迪加,出去只是送死!」

「不是的!你忘了嗎?我還可以變成暗黑迪加!」

「不可以!你變成暗黑迪加的話,你便是重投黑暗,沒法回頭!」

「不會的!麗奈,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用內心的光明戰勝黑暗。而且,除了變成迪加,我們是無法阻止那些怪獸的。」

「大悟,不要。。不要!」

「麗奈,你一定要相信我!」大悟眼神唯有的是堅定。

對於大悟的抉擇,麗奈雖說萬分無奈,卻是作為對方的另一半,她只有接受,並只能默默為他祝福。

麗奈的心意,大悟瞭解,卻不得已。

他把手抬起,裡面已緊緊握住暗黑迪加的變身器。

一道強光過去,大悟已變成那個傳說中的巨人;「超人迪加」!

(待續。。。下集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