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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24日星期四

究竟

人生於世,有若寄塵。這種形容既是簡單,亦是深刻。寄塵於人世,有人會努力幹一番作為,亦有人選擇無所事事,以此終其一生。無論擇者選取那一種面對的態度,總亦不能說誰對誰錯,勉強只可云兩者孰高孰低,而所謂高低,亦只能從「用」的範疇上去說明。

然而,這是就「生」的態度而言。生死本來就是人生最大的課題,較諸這個題目以外的一切,顯然屬於低一個層次。在「生」的問題上,千古以來談過已不知有多少遍,再講下去似乎離不開拾人牙慧的多,高瞻遠望的少。那麼,反過來看「死」的問題,到了一旦行將入木,面向死亡的時候,作為一個活人,到底又該如何自處?

死亡是人類最無辦法解決的神祕項目,縱然古往今來有著不少「死而復生」的人,談論種種「死亡」經歷,但始終莫衷一是,亦因如此,死亡的神祕面紗無法被揭開之餘,更形為我們加以覆蓋。

對於死亡,很多人或會以「未知生、焉知死」,作為對死亡的態度。這種取態,我們不能予以否定,因為在客觀事實裡,不難發現我們對死亡的無知、無力,所以把它暫時擱置並非視若無睹,卻只是心無力顧慮而已。

問題卻是,把死亡放到一旁並不會令它消失,而是它最終仍然會準時找上我們。既然它的到臨亦是一個客觀事實,那麼先準備一下如何迎接這位「客人」,似乎也不屬多餘。

有人或會認為,生死不屬個人主宰,故此多說無益,也不必為此操心,只要順應而行,那樣便是無憾。於聖人或有道的人眼裡,把事情看成如此是理所當然,因為他們已有準備,情況好比預訂機票、酒店外遊的人,他們不會多加理會到達目的地以前的事。相反,一個明知要遠行的人,沒有準備而到了上機一刻才茫然無措、不知前程的話,我們倒不會覺得他是瀟脫,反而只會慨嘆他過往的散漫,造成了那刻的愴惶。

相對於散漫,亦有人過於功利、過於計較於未來死後世界的生活。執於宗教而不解宗教的人,基本上是既怕死亡,卻又懶去處理的人,所以便會不理由衷,一頭務入各式各樣的宗教大船,圖以極低廉的旅費到達彼岸。可是,真正的宗教郵輪,並不可能是廉價的,到了步入大堂,行者將會發現,在達到彼岸以前,原來是需要付出不同的費用。途程路遠,這些附加費的總和,將會是上船費的幾百,甚至千倍!

全然不去理會死亡不行、執著於宗教去面對死亡又是不能,那究竟應該如何去迎接這位推不掉的「賓客」造訪?

我們無法直接獲取死亡到臨的經歷,但該至少不下一次眼看或耳聞其他的死亡事件。作為靈性動物,相信憑那些間接事件當中,是絕對有能力推敲當面對一刻該如何自處。

面對死亡,我們明白一切塵世間的事物將無法帶走。以此為據,我們該是否開始學習在生時把事物放下?要明白放下不等同放棄,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態度,這點需要深思反省。另一方面,我們明白死亡有機會帶來肉體的痛苦,雖然未必能超越肉體上的感覺,但至少在有生之年是否要學懂如何透過心理上的能力去克服?我們或許有過以下的經驗,在某時某刻曾經受傷,但渾然無所覺知肉體的痛楚,直到心理意識到受了傷,才猛然醒覺肉體上的傷痛,那種忽然無所感的狀態到底是如何達到?凡此種種在間接死亡事件提供的資訊,在日常行住坐臥之間,有多少是我們曾經留意得到,又有多少我們是一再忽略?

如果,我們不希望在「賓客」到來時才懂黯然神傷,那麼是否應該在有生之期為那刻準備一番?

貪生是貪、怕死是癡。求生是常、求死乖離。對於生死課題,可以談上幾個世紀也未說完,但接待那位死亡「賓客」,卻總有可能是彈指間的事情,所以在它未來以前,好好反思準備,實是刻不容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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