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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20日星期二

《CEO@live.com》- 綠色顯南

夏天悄悄回來,但始終讓有心人可以感覺得到。原野、山川之間青草與鮮花散發的清新氣味,正在為夏天回來了的祕密向人間宣佈。

星期六的早晨,郝東坡與家人及一眾義工,帶領了一群唐氏綜合症的兒童,來到了這個位於郊外的綠田園。這一片不大不小的田地,長滿了不同的植物,有令人賞心悅目、不同種類的鮮花,也有能讓人飽腹一頓的時令蔬果。這些不同的植物,通統都是義工們日積月累心血的成果。

「老爸,昨夜你說不要擔心世上無芳草,來到這裡,也可算是芳草滿山了!」采寧邊走邊說。

「采寧,你不是在幽我一默吧?!」郝東坡裝個鬼臉道。

「老公,這裡蚊多蟲多,下次這些活動你不要再預我好了!」秀綉也在邊走邊埋怨。

「老婆,心靜自然少蚊子惹妳!妳愈動氣,血氣行得愈旺那體溫便愈高,蚊子不叮妳才怪啊!」郝東坡語裡滿是輕鬆。

各人說著走著,很快就進了田舍安頓下來。石生花把工作安排妥當以後,各人便到各自岡位準備。郝東坡一家今天的主要工作是勞動,雖是辛苦一點,但總比要秀綾母女三人照顧那些兒童來得輕易。對於不是充滿助人熱誠的人來說,要照顧身體有殘障的人,等同要他們進入無間地獄一樣難受;而郝家的女人,暫時橫看豎看也不覺 得她們是充滿熱誠的義工!

郝家成員走到了一片菜田前面,菜田中央已有一個頭戴草蓑的年青人在進行翻土工作!郝東坡著釆寧往那青年處看,向她說道:

「采寧,你看那個年青人如何?」

「老爸,你不是帶我來相親吧?」采寧一看得那青年黑黝黝的膚色已有點反胃!

「當然不是!是讓你多認識朋友吧了!」郝東坡急忙否認,縱然他對那位年青人滿有好感。

「他是土人來的嗎?」采寧語裡滲著不屑。

「甚麼土人?人家只不過是新移民,來了香港十年左右。但不要小看他,他在大學是以一等榮譽畢業的,現在正修讀碩士課程!」郝東坡為年青人好話盡說。

「那就是正宗土人了!土包子、書呆子一個!」采寧仍然是心高氣傲,一臉滿不在乎。

「哎喲!算了!妳不想跟人家交朋友便算了,待會在人家面前不要老裝成這副咀臉,多羞人啊!」郝東坡拿采寧沒有辦法!

郝東坡與年青人打上招呼,然後跟他逐一向家人介紹。

年青人姓陸,名顯南,字剛,個子高大,人也健碩。今天有名有字的中國人愈來愈少,似乎大家已漸漸把某些文化忘掉。

陸顯南在十年前移居此地,他父親是本地人,母親是內地人。父親因為工作關係要奔走兩地,連成家立室的時間也欠奉。偶然之下,一次在內地遇上了顯南的母親,她是一位教師,外表典雅,內心純樸。本來和顯南父親只屬泛泛之交,但是一次家人病重,顯南父親義不容辭的出錢出力幫忙,令他母親決定要付托終身。

也許因為得到顯南母親的垂青,他父親成家往後開了一家運輸公司。生活安定以後就把他們母子接到本地。十年過去,顯南父親的公司搞得有聲有色,漸漸他們也步入小康!

初到本地的陸顯南,和一般新移民一樣,受盡百般歧視。但是,陸顯南從沒活在歧視目光之下,相反他的努力上進,令不少原來歧視他的人最終刮目相看。唯一失色的是,要出人頭地的壓力讓顯南變得心高氣傲,配上了他原有那份倔強性格,慢慢令他的人際關係愈搞愈糟。幸好,幾年前他在一個名為(新移民該如何融入社群)的活動上認識了石生花。石生花的做人處世態度,令顯南心悅誠服,最終更與石生花以師徒相稱。在石生花的諄諄善誘之下,顯南在性格上漸漸改進,變成了今天一個有為青年的模範!

介紹過後,顯南簡單講解了各人工作。他和郝東坡主要負責翻土,而三名女仕則負責播種和施肥等輕鬆工作。

各人被分排以後,便各自開始工作。本來大家會相安無事的過,卻因為一桶有機肥料而被破壞!

正當播種工作進行得七七八八的時候,顯南搬來了幾桶有機肥料,說得明白一點;那是從隔鄰農舍購來,待了幾天的動物糞便!

誠然,用這些材料施肥也不是甚麼問題,最慘是顯南在施肥過程中不慎把部份肥料濺到采寧身上,惹得原來對顯南沒好感的她大發雷霆!

「你這個土包子是怎麼搞的!幹嗎把這些東西澆在本小姐身上!!」采寧首先發炮質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顯南平靜地道歉。

「甚麼意外?!這片田那麼大,你左不意外、右不意外,偏偏意外澆到我的背上??」采寧脾氣愈鬧愈大。

「小姐,你犯不著這樣氣憤!這是意外,妳不相信我也沒法子!我不若給妳清洗衣服好了!」顯南也帶點氣憤與無奈。

「我不要你的臭手幫我!你現在最好給我消失!」采寧愈來愈無理取鬧。

「我不知道甚麼地方得罪了妳,但明顯妳是在針對我!要滾的不是我,妳不滿意可馬上離開,沒人會阻妳、留妳!」顯南終也按捺不住。

「誰針對你?!小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土包子!!我偏不走你又奈何得了麼?」采寧又在耍賴。

「我人見得不少,妳這種刁蠻潑辣的野人卻是頭一趟遇上!」顯南還以顏色!

「你說我是野人??!」

「是我說的,怎樣?!」

兩人愈鬧愈烈,終於驚動了菜田另一端的郝東坡和剛到達不久的石生花。

郝東坡與石生花急忙過來察看調停。郝東坡了解事情以後,輕責了采寧,還要她向顯南賠罪!采寧固然不忿,氣得眼淚直流的走出了菜田。郝東坡怕她生出意外也追了出去。秀綾母女看得不妥,也跟著郝東坡去看個究竟,田裡便剩下了石生花和顯南兩人!

顯南看得老師臉上一沉,心知自己又闖了禍,就急忙向老師解釋說:

「老師,其實。。。。」

「南,你先不用解釋。告訴我你看見人家哭著走嗎?」石生花反來質問。

「看到!」顯南回答。

「那你現在的心情是心涼還是難過?」

「說真的,有點難過!」

「那麼為啥要把事情推到這種地步?!別人因你難過,而你自己卻也並不好過?!」

「但在當時的情況。。。」

「你稱呼得我老師,我便有責任要教導你!不是一直都跟你說過要慎言、三思,不利己又不利人的事更不要妄為嗎?」

「有!老師一直也在教導我這個做人處世的大原則!」

「但看來你沒好好聽進記住!?」

「不是,我有的!只是。。。。」

「只是情緒一時控制不了,對嗎?」

「對!我是一時控制不了!」

「那就是整個問題的核心。原來事情是因為甚麼而起已不重要,老師最想清楚知道你從事件裡學會甚麼?」

「學會行事以前要先照顧別人的感受。」

「這些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考慮衍生甚麼的後果!果會生因、因又生果,輾轉之間就會變得複雜難馭。如果我們知道沒有能力處理後果,最好就不要去把後果弄出來。但要知道能否處理,就得先要練習出可看到後果的能力!這是你要努力學習的地方!」

「知道了,老師!那麼我現在該去找郝小姐道歉嗎?」

「不用刻意,隨下次因緣到來時再算!我相信老郝也該藉此機會教導一下女兒!」

為了不讓兩人見面時尷尬,石生花著顯南離開菜田,往那群小朋友處一起遊玩。

這邊廂,郝東坡把采寧截下,遞上面紙,語重深長地向她說:

「采寧,先把眼淚擦掉吧!」

「爸,幹麼你要護著那土包子??!」采寧拭去了眼淚,一臉委屈地問。

「不是老爸要護著他,而是妳對人家有偏見吧了!」郝東坡感嘆。

「沒有!我才對那土包子沒偏見!」采寧堅持己見。

「還算沒有?!從看到顯南第一眼開始,妳說了人家多少次土包子了?不要忘記,你們今天才第一次碰面!除非,以往你們曾有過節?」

「沒有!才不跟那土包子有過節!」

「看!妳又來了!我不是第一天才認識顯南,他不是那種恃強凌弱的人!」

「爸,只怕知人口面不知心!」

「這麼說來,妳該比老爸更早認識顯南吧?!」

「才不!我怎會認識這個土包子!」

「又來了!人家不是天生給妳臭罵的!既然妳不認識他,但又這樣評價他,那不是因人廢言的偏見嗎!?」

「算是偏見好了!但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不順眼??他殺妳父母全家?!」

「哈哈!不是,老爸偏愛誇張事情!」

「那麼他定是曾經壞妳好事!」

「也沒有!」

「那他對妳甚麼也沒幹過,為甚麼妳總是不順眼??」

「因為他把肥料澆到我背上!」

「那麼我叫他讓妳澆回一次可扯平了吧?!」

「不要!那些東西太噁心!何況,他應該不是故意的!」

「對了!妳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那麼妳在氣甚麼?」

給郝東坡慢慢開導以後,采寧也意識到自己的任性感到有點羞愧、有點討厭。這時郝東玻又說: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好好反省,下次不要再犯便可!也不要繼續責怪自己,知道嗎?」

對比爸爸的寬宏,采寧更覺自已小家子氣。她羞慚的向郝東坡說:

「爸!對不起!」

「傻孩子,妳對不起的不是我!是顯南和妳自己吧了!」郝東坡輕撫采寧的頭髮。

「那我要向那土。。。不,那陸顯南賠罪嗎?」

「嗯,要啊,但看清況再說吧!」

兩父女相望而笑。夏日充滿歡樂的氣氛,把他們父女關係拉得又近了一些!回去菜田的時候,采寧在遠處看到顯南彈著結他和小朋友們唱歌,令她對顯南在感覺上有了改觀;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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