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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18日星期五

阿飛正傳

小學時期,轉過了一次學校。原來的那所天主教小學,在區內是出名收生嚴格的,這是基於有直屬中學的源故,也正因如此,當初母親無論如何也要把我放到那裡繼續學業。


不知是家山有福,還是家門不幸,最終也給我考上了那所小學。

最初兩年,在那裡基本上是過得頗如意的。而當在一年級拿了個英文朗頌亞軍,又在二年級拿了個中文朗頌冠軍以後,就更加得到校內老師以至校長的賞識,似乎他們心目中出類拔萃的學生,就應該有這些影子。那個時候,感覺就像被捧到天上的小王子般,而身邊的同學既羨且妒,拼合起來就成了一幅不錯的生活構圖。

然而,世事往往不會一帆風順的,事情也不是呈直線向上發展。踏入小三,功課愈來愈多,令人感到喘不過氣來。本來,再多的功課也不成問題,但是那種重覆習作,機械式的灌輸卻並不是一種有效的教育方法,相反會令人漸漸失去學習的樂趣。正因如此,連僅餘的學習興趣也消失了,換來就是不停拖欠功課,而情況也從一兩份到最後的全盤拖欠。結果就是,我從一個所謂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變成了一個天天被罰留堂的壞學生。可是,無論老師以至母親施予何種刑罰,包括用上非常厲害的體罰也好,我的情況還是沒有改善。最終,老師表現出放棄的態度,母親也就不得不為我另謀出路。

好不容易,在升讀五年級的時候,母親透過朋友為我找來樓下小學一個學位。雖然,這所小學並沒有太大的名氣,但也總算得上是師資優良。最初,欠交功課的壞習慣並沒有得到糾正,我還是貫徹始終的拖欠。最嚴重的時候,我還試過無故曠課,並將外婆每日給予我五角的零用錢變作旅費,用來乘搭公共巴士,一個人從慈雲山走到佐敦去歷險。

說到那趟歷險,其實是非常危險的。首先,我從來沒有試過獨自離開慈雲山的經驗。其次,一個十歲小孩在那個年代獨自遊逛,搞不好準會迷失於鬧市。再者,當時以至今日的佐敦,也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那次一個人坐巴士到了佐敦的終站,下了車在碼頭茫茫然不知方向,行行重行行,走到了油麻地郵局外面,抬頭看到了某個車站有回家的巴士路線,心慌起來也顧不了多少,巴士一到便跳到車上,可幸最終也回到熟悉的地方;慈雲山村。

可是這一次曠課事件並未完結,當母親發現我在逃學,大發雷霆。除了一再施以嚴厲的體罰以外,那天飯也沒有得吃。而當老師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也就要我罰抄了「我以後不會再逃學」不下數百次。另外,師父知道以後更要我跪在師公的靈前兩三個小時。除了這些身體上的痛楚,還有心靈上的創傷。同樓的同輩雖然覺得我是英雄,可是同輩的父母並不以為然,他們就禁止兒女與我玩耍。一時之間,我的世界變成了一個空洞,似乎整個存在也就遺棄了我似的。

經此一役,我明白到一個人處身在一群人當中,就要付出某種代價以換取認同。縱使這些代價並不是某個人的價值所在,但是我們就不能忽視社會對此等代價的執著。很多時候,自鳴清高的人總以為自己的一套想法以至行為無須為他人接受。固然,這並不可以算得上是錯,但是,當處身於一個社群之中,曲高和寡是自然不過的事。若然要堅持我行我素的話,那同時就得接受被遺棄的結局,明白了這一點而不生怨恨,那麼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我行我素。

自那次後,我就學懂了耍乖,準時交足功課,也就避過了不少麻煩,而往後也因為我的「改邪歸正」而成為了學校的風紀隊長,回想也覺甚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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