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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19日星期六

天籟

莊子《齊物論》中有過以下一段關於天籟的描述;

南郭子綦隱几而坐,仰天而噓,荅焉似喪其耦。顏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几者,非昔之隱几者也。

子綦曰:「亻匱,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女聞人籟,而未聞地籟;女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

子游曰:「敢問其方?」子綦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而獨不聞之翏翏乎?山林之畏隹,大木百圍之竅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嚎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隨者唱喁。泠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濟,則眾竅為虛。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籟則眾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

子綦曰:「夫天籟者,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

昨年差不多這個時節,偶然也曾聽過一次天籟。

那個時候,剛離開了工作岡位,是完完全全放下的那一種。百無聊賴,想到自己已很久沒有真正放過甚麼假期,不期然便希望可以暫離這裡的繁囂,走到外地散一散心,好等為已然點滴無存的人肉電池充充電。

然而,真正可以享用的時光其實不多,也就不得不選取一些簡短的行程。思前想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日本的箱根,作為這趟充電之旅的目的地。

在箱根下榻的並不是豪華大酒店,相反只取了那種獨立式小木屋旅館。在一片山頭茂密樹林之中,零星散落著一間又一間以白木搭成的小木屋,誠然是有種超然世外的風味。還有的是,那個並非繁忙的旅遊季節,整個山頭百多間小木屋,相信入住率不超過一成,那末在氣氛上又加添了幾分寧靜。

在旅館的範圍之內,大約在中間位置建構了一口溫泉,泉水是引自附近的一口泉眼。溫泉不大,分為男女賓各一個房間,房間中央有一個水池,內裡透出熱氣騰騰的正是源源不絕的溫泉水。房間的頂部是以透明物料搭建而成,當坐在溫泉中仰望,日間多是一片蔚藍,夜裡卻每見漫天繁星的天空。

在入住的第二個晚上,差不多已是十一時,我一個人走到那口溫泉,才剛洗擦一番後便浸浴到溫泉去。那夜沒有其他人,只有我一個待在那個池中仰望天空,手持一罐綠茶。浸了一會兒,我還開啓了房間前面的一扇大門,從那裡可以直接看到山上的風光。然而郊區的晚上多是漆黑一片,那時除了間中還有兩聲烏鴉的叫聲,基本上已是萬籟俱寂。

當待在一個無聲的環境久了,耳內就很容易聽到另外一些聲音,而那種聲音在程度上只是一種單頻的調子,而且相當輕微,可是在感覺上知道那是一種非常震撼的頻率,或許這些就是老子所言的「大音希聲」,而這些個人則認為就是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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