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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2月28日星期二

悟空

集結歷劫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的一顆石頭,誕生了無懼天地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西遊記裡面的孫悟空,集一切頑劣、佻皮,難纏、搗蛋、狂傲等等野性於一身。不知道屬事有湊巧,還是心有靈犀,吳承恩先生筆下曉有人性的孫悟空,與達爾文先生的猿猴是人類先祖的理論彷彿同出一轍。

從菩提老祖處得法以後的孫悟空,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只頑猴。上至天庭、中在人間,以至下到地獄,上天下地無有眾生不害怕這位跳出三界、不受五行的齊天大聖。縱是已登位極的如來佛祖,也只能用計把他暫且降伏於五指山。本來已是天下無敵的悟空,萬萬想不到竟會栽在一個金剛圈手上。

「月光寶盒」裡的悟空,在山洞內得到觀音菩薩點化而大徹大悟。默然面對拿在手中的金剛圈,內心幾番掙扎之時,口裡同時喃喃自語:「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放在面前,但我沒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已經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莫過於此。如果再有一個機會,會對她說;我愛您。如果硬要為這份愛加上一個限期,我希望是一萬年!」這段經典獨白,相信曾令不少人看後深深慨嘆,當中也可能有人為此而流下幾滴傷感眼淚。

當大家以為悟空為了紫霞仙子而動情的時候,誰會明白修過無數劫的齊天大聖又豈會套上兒女私情的枷鎖?那一番痛苦的話,其實是悟空告別真我的一段肺腑之言;為的是要套上一個迎合大眾的道德金剛圈。沒有金剛圈的悟空,惹得眾人畏懼,套上金剛圈的悟空,依舊讓人害怕。唯一不同,是唐三藏這個眾人期許、道德高尚的法師,能以一厥緊箍咒把潑猴馴服。

世間上每個來到的人,其實每個也是孫悟空的化身。我們以純潔無暇的身心,投進了污穢的塵世作業,產生出純潔與污穢這兩極無法調伏的矛盾。我們自然而原始的本性,沒有可能被污染了的群眾所接受,唯有當我們不甘卻又不能不做的套上一個金剛圈,才可以在社會裡苟存。

孫悟空在套上金剛圈的一剎,看到本來和自己一樣的眾生不自覺套上紅塵的枷鎖是為一痛,繼而見眾生興高采烈把枷鎖套在後來者身上,又是一痛。眼看這種煮豆燃豆箕的境況不停循環,才是塵世間的最痛。

雖說齊天大聖野性難馴,但他從不作惡害人,相反只是以自己的真性情過活。無奈,已然沉溺久了的眾生,根本無法容納悟空這種純出於自然的行徑,故此就不得不給他送上一個乖戾的罪名,好等可以名正言順的討伐。

還好,最終他也悟了道,並被佛祖授記為鬥戰勝佛,總算是修成正果,從此可以脫了金鋼圈,回復本來的自性。可是,他在世上剩下的那些化身,繼後又有幾個能夠悟空而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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