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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5日星期四

夕夕歲歲非如當天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愈接近深夜,慶祝的氣氛愈濃,令人喘不過氣。當大家正在屏息以待,準備倒數的同時,我也在某個幽暗的角落在數,但不是倒數,而是點算有多少個如洗衣機般大小的紙箱,內裡盡是貨物。

二零零六年一月一日,元旦日。普世歡騰為慶祝新的一年來臨,我卻忙於把眼前貨物盤點再盤點,安置又安置。

這一切的事情,都是源自零五年最後黃昏的一個電話。

早在當天中午時份,好友來電告訴有一批玩具貨板,大約是三十至四十箱如微波爐大小,想找個臨時的商舖(散貨場)變賣,問有興趣否?原本以為他只是說說笑,可是夜幕還未降下便再有來電,說在旺角已找到店舖,可散租兩天,每天一千。匆忙之間還未及反應,就已被他召了出去。

到了旺角,發覺空空如也的店舖少說也近千呎,相對地方而言,租金還算便宜。還未商討及一分鐘,三個人便下了決定,而好友也急忙找他的弟弟,希望湊夠四個人好分擔風險,那時是下午七時五十分。

未到五分鐘,好友的弟弟也決定下注,終於組成一圍麻雀,可以開局。好友快步走往街頭找著地產代理辦手續,另一位朋友也急急找搬運公司。雖然傳統中國人對陽曆除夕不及農曆歲晚般重視,但在中西匯萃的香港卻屬非然;差不多所有搬運公司也收了爐。最終,在多番嘗試和不斷議價當中,找到一輛貨車接了這樁生意;由葵涌倉至旺角,開價八百。那時已是晚上八時半!

三人浩浩蕩蕩,好不容易到了貨倉,會合了貨車司機,魂魄未定又來另一驚嚇。門一打開,發現不是三、四十箱,而是超過八十箱,每箱也不是如微波爐大小,而是四至六個的大小。目定口呆可不只當時的我,連幫手搬運的司機亦都一樣。唯一慶幸,是每箱並不太重而已。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運貨上車,貨斗裝滿了還剩下二十多箱,肯定要多走一轉了。

朋友倆跟車回舖,剩下我一人在黑漆的卸貨區看守。足足等了一個小時,貨車回來把我和餘下的貨接回店舖去,時間已是晚上十一時三十分。回程時在旺角遇上塞車,胡裡胡塗下在車上渡過零五年最後一夜,回到店舖已是翌日零時十分。

看見朋友的弟弟也趕到了,三個人已在店內瘋狂地開箱,把大大小小的玩具散到整個地上。加入戰團的我,二話不說也入鄉隨俗一番,把紙箱剪個稀巴爛。在翻騰的紙皮中,四個人也沒入在玩具汪洋。實在人的渺少,在千呎店內也反映得淋漓盡至,區區玩具也可把人淹至沒頂。

完成了整個開箱、分類、定價以及擺設以後,這樣又過了兩個小時,接近零晨三時。拖著疲累不堪的身軀,回家洗澡上床已是零晨四時,感覺差不多死了,一睡到了中上十時,急忙又回到店舖開工。

元旦早上,開張第一個半天,收入是總成本的一半。眼看形勢並不十分理想,急忙調低價錢。變陣以後,接近黃昏時的人流明顯轉旺,入內購買的人也相繼增加。晚上接近零晨關門,貨物只售出兩成左右,結算以後還未能取回成本,那明天下午八時把店舖交回,是否要賠本收場?也想不了那麼多,源於身體的疲勞已耗盡了所有能力,包括思考的能力。

一月二日上午十時,回到店內再次拼搏,把價錢一減再減,實行割喉傾銷,要錢不要貨!早上一輪衝剌,卒之追回成本,而且稍有二百元微利,但貨物只去了差不多五成!為了不想積壓太多貨物,以至最終又要僱車運去,下午再把價錢調低;有些低至一百元六件,而平均也是二十元三件,連最值錢的無線遙控車也只是四十元一部!最後更離譜至五元一箱滿滿的玩具。

終於,在下午七時半時辰到時無法繼續經營,也只好把餘下的貨物重新裝箱,總的也有九箱,也只得找車來運走。

最後結算,賺了二千八。去泉章居吃了八百元,剩下二千,每人分得五百。再減了這幾天往來的車費,我只實得二百多和最後拿走的一些玩具!

這個經歷,給我們這等上班一族上了非常實用的一課。第一,當老闆有多辛酸,真的要親身經過才能體會,尤其在創業之初。第二,力不到不為財,出過真正汗水賺回來的金錢,附加了金錢本身以外的價值,這趟感受至深。第三,行商不可草率,以為容易,實則要照顧的事情可真會把人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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