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此網誌

2005年8月8日星期一

《相修 - 滄海桑田,情感互見》

藍霜這陣子已搬往與翔天居處,一方面方便照顧剛復完的翔天,其次是新女主人也想將屋子粉飾一番。

這夜,藍霜為了種子的事在苦惱著。

「天,不知怎的,這些無忘我種子總長不出花來!」藍霜埋怨。

「怎麼這些種子那樣可惡,欺侮我的霜霜!嗯,把它們全丟了吧!」翔天笑語。

「才不要!我總不信栽不出來!」藍霜語帶認真。

「那就不要多想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妳還要到婚紗店去的!」翔天在催促。

「是了!都在催促人家!怎麼?怕我又走了?」藍霜微笑地埋怨。

「都給妳說穿了!」翔天聳了聳膊。

「哈哈!那你倒要小心點。」藍霜在恐嚇。

長夜漫漫,滿室溫馨,原來孤單的屋子一下添上喜慶。

世事多磨,這個早上,天色比較晦暗,太陽沒有法子射穿厚厚的烏雲,似有大事發生。藍霜照原來計劃去了婚紗店,翔天則往醫務所提取驗身報告。

「韓醫生,報告是否有問題?」翔天看著緊縐雙眉的醫生。

「藍先生,你得先有心理準備!」韓醫生在提示。

「沒問題!有甚麼你盡管說吧!」翔天抽了口氣。

「你胃癌再度復發,情況不太樂觀!」韓醫生坦白道出事實。

「哈哈!不要說笑,不是兩年前早已根治了嗎?何況,我沒感到不適!」翔天不大相信。

「藍先生,我沒有開玩笑,亦沒必要騙你!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些人要到病發的時候方才曉得事態嚴重!」韓醫生認真地解釋。

「那是否已沒法醫治?」翔天冷靜起來。

「來到了這末期階段,以我經驗,是可延治而不能根治!」韓醫生表白。

「那估計可延治多久?」翔天再問。

「不能肯定!但我不太樂觀!」韓醫生仍舊坦白。

翔天閉目不語,神情顯得沮喪。

「藍先生,雖然如此,但我仍希望你考慮治療!」韓醫生努力在游說。

「有甚麼方法可選擇?」翔天閉目詢問。

「電療已是太遲,因癌細胞已擴散開去,我想是化療比較適合!」韓醫生在解釋。

「那何時開始療程?」翔天回復冷靜。

「下星期可以開始!」韓醫生給了個肯定答案。

「這星期你不若先打點一下自己的事吧!」韓醫生在暗示。

翔天點了頭,就離開了醫務所。走到街上,天正下起雨來,很大,很猛,有若嘲笑他的不幸;在找到心愛的同時,卻沒有多少時間剩下。然而,翔天卻明白,管他只有一天半晚,他仍是要與藍霜一起。所以,他命令自己要收拾心情,不能讓藍霜得知半點。也許他是自私,但他不想剩下來的時間有兩個人同時傷心;一切不幸,就讓他一個人承受好了。

幾日來的天氣還是晦明不分,正好代表了此刻的翔天。這天他回到了辦公室,找著程海與楓林,就自己的情況向他們表白。聽後,兩人目定口呆,高漲的情緒一下子從高處墮進萬丈懸崖之下。

「你們怎麼了!生死有命,要走終留不了,我告訴你們不是要看哭喪臉孔,要做的,待我走了後才作吧!」翔天在強顏歡笑。

氣氛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相反,仍是一片死寂。

「我要你們幫我辦點事,可以嗎?」翔天要求。

「都盡說吧!」程海嘆了口氣。

「也沒啥大不了的,不過兩件事吧了!第一,我名下所有的不動資產;包括公司的股權,在我去後都轉到藍霜名下!第二,不要給她得知我的情況!我希望你們應承。」

「那素荷與明修?」楓林欲語還休。

「放心!我所有的現金在我去後全匯到澳洲去,我已找律師辦妥了!」翔天語氣冷靜。

「你基本上已處理妥當!」程海又嘆道。

「我們是拍檔及好友,在公在私我也得向你們交待一切。」翔天輕拍兩人肩膊。

「知道了,都那麼多年,你的脾性我們清楚不過。」程海語仍悲傷。

「那便好了!來吧,不要乾苦著臉,在剩下來的生命裡,我想看到的都是愉快的臉容,好嗎?」翔天反過來安慰。

「全依你的好了!」程海答應。

「對,都依你好了!」楓林附和。

場面變得寧靜,彼此肝膽相照,心意都已相通,溝通再也不須言語。可是,剩下來的仍是瀰漫著憂怨悲慼的一種氣味;在這種環境下,相信沒有人能一下子便平伏下來。

往後的一個星期,藍霜繼續忙碌的籌備婚禮,翔天也要開始化學療程;同是兩個大忙人,一個開心興奮,一個意志消沉。夜了,累透了的藍霜躺在翔天的胸膛上訴說著這陣子的忙碌,語氣帶著無窮喜悅。翔天看在眼裡,一陣酸意湧到眼眶,差點就控制不了。

「霜霜,不若放下一切,再到小溫泉去?」翔天忽然問道。

「啊!怎麼了,忽然想到這個?」藍霜不明。

「沒甚麼!不是說好了每隔一段時間也回去嗎?」翔天裝作認真。

「也不要在這段時間嘛!婚禮的事總算了?」藍霜在婉拒。

「婚禮的事都交給他們去辦便可!」翔天在抱怨。

「不成!人家幫忙是義務嘛!我們這時去玩怎說得過?不要小孩子氣,以後時間多的是!」藍霜安撫著翔天。

翔天攤了攤手,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藍霜看到,就輕輕的吻了翔天唇上一下。她本是希望藉此安撫一下翔天的孩子氣,卻料不到這剌激得翔天把她擁得更緊,吻得更深;動作僵住了,時間一刻似是停了。

「急色鬼!討厭,不理你了!今天累死了,要早點睡!」藍霜嘻嘻的推開了翔天。

藍霜開心得忘了形,頭也不回的就往睡房處走。回看翔天,垂下了頭,柔和的燈光下映照在他雪白的褲子上,看出了數個小水滴的痕跡,新鮮的,似還透著點點熱氣。

三個星期的療程過去,把翔天折磨得透了,化學藥品的毒性,令翔天的頭髮不斷脫落。這現象引起了藍霜的注意,不斷的詢問使得翔天每次也得絞盡腦汁去迴避話題;但這並不代表藍霜放棄尋求答案,只不過是轉從小芙身上去找尋吧了。

酒店咖啡廊內,藍霜把這陣子翔天的情況告予小芙。

「嗯。。聽你說得那樣可疑,倒像是他得了個甚麼急病似的!」小芙認真地說。

「我不太清楚,但他的精神真的很差。對了,妳哥哥不正是醫生嘛,可否請教他?」藍霜說。

「也是個辦法!」小芙語帶認真。

當下小芙就按了電話給她哥哥。電話接通後,小芙概括地說了翔天的情況,往後的她就一直在聽著;只見她愈聽臉上便愈變得蒼白,這使得藍霜更是擔心。通話終究完了,接著是小芙帶著驚惶的表情,呆呆的對著藍霜,未能發出一言半語。

「怎樣了?」藍霜急問。

「哥哥說很大可能是化療後的副作用。」小芙說得很輕。

「化療?是醫治癌症的化療?」藍霜似不大相信。

藍霜倒在沙發上,倒抽了數口氣,思想完全失控,就沒法子想像到在幸福日子來臨之前的這個噩耗。

「小藍!小藍!」小芙見得她呆久了。

「小藍,哥哥也只是說有這個可能,他還說最好是找翔天問個明白。」小芙忙安慰著。

「嗯!」藍霜淡淡答了一句。

咖啡室的氣氛,隨著這句像一下子冷了下來。

藍霜這天找著喪彪與程海詢問一切。開始時候,程海怎也不說。可是不說還得說;他敵不過藍霜的情深與喪彪的義重。再一次被蒙在鼓裡的喪彪聽後嚇得呆了,也深怨翔天不夠兄弟。

「彪哥,他當你是兄弟才沒有跟你說吧!你也知他怎待朋友!」強裝冷靜的藍霜在替翔天解說。

「這個我知道!但。。算了,先不跟他計較!那你想我怎樣幫忙?儘管說,我一定悉力以赴!」喪彪甚是緊張。

「這幾天我也亂得很,回到家裡也不敢問他一句半句。所以我才想到找你!」藍霜真的心亂如麻。

「唔。。說實的,一下子我也沒啥主意!」喪彪在空著急。

「彪哥,我明白你也著緊他!」藍霜嘆道。

「這樣吧!我找些兄弟到處問問有否甚麼良醫靈方,好嗎?」

「也只得這樣!」藍霜再嘆。

這次聚會,除卻告知兩人翔天的情況外,程海沒發一言;是兩人對翔天的關懷比一個認識翔天多年的好友還多、還深,羞愧頓令他答不上半句。

是夜,藍霜回到家裡。翔天一見了她,便喜氣孜孜的衝著藍霜來;像有甚麼大事要告知她一般。

「霜霜,有件天大的喜訊要告訴妳!」翔天滿臉高興。

「甚麼喜訊?」藍霜壓下了不安的情緒。

「我剛接了個計劃,在上海的。這是個很大的計劃,我要到那裡走一趟,也許要待上三數個星期。」翔天仍是一臉興奮。

「就只得你一個到那裡傾談嗎?」藍霜故意發問。

「啊!我想這次我一個人可以了!」翔天窒了一下。

「但這是個大計劃,一個人似乎。。。」藍霜問得詭詐。

「哈哈!妳忘了我是藍翔天嗎?」翔天撥過了話題。

「不是!那不若我也跟你一起去,好嗎?」藍霜似乎得到一點啟示。

「哈哈!怎麼了,這麼快便怕我去胡混?說實的,我怕陪不了妳,很忙的!」翔天仍是左閃右避。

藍霜心中泛起了一陣不祥的感覺;翔天需然一再故作輕鬆的帶過話題,但這反而凸顯了背後的答案;他病況轉趨嚴重。藍霜這時抽了口氣,背過翔天往露臺處走去。這舉動引得翔天思索了一會。

「霜霜,妳今天是否太累?好像有點神不守舍似的?」走了往露臺的翔天輕輕從背後擁著藍霜。

「不是!我只是有點不明所以!」藍霜說得沒半點力氣。

「那妳不若坦白說出來,讓我為妳分擔好了!」翔天語盡溫柔。

「對了!怎麼這陣子你脫了那麼多頭髮?」藍霜已是明知故問。

翔天忽然像觸電般震了一下,藍霜可從他擁著自己的雙手中感受到出來。

「啊!我想是這陣子太繁忙吧!又或者是人到中年的現象!哈哈。。。妳知嗎,今天三十來歲的男人已是中年了,多慘唷,哈哈!」翔天似在胡言亂語。

「是嗎?天,不若坦白說出來,讓我為你分擔好嗎?」藍霜在咽哽著。

藍霜身子抽搐了不只一下,翔天也可從擁著她的變手中感受到。

「霜霜,怎麼好端端的?」翔天感到事不對勁。

「天,沒甚麼!想是這陣子有點壓力!」淚流滿面的藍霜轉身向著翔天。

流著淚的藍霜已向翔天傳遞了得知一切的訊息。翔天看得明白,他不斷的轉移著目光,避免著直視藍霜;這不是他對藍霜的一貫態度。

「天,不要離開我好嗎?」藍霜躺在翔天懷內大哭著。

翔天的呼吸愈來愈急促。雖然藍霜看不到,但從緊擁著他的身子上是全然清楚不過。翔天沒作一言,藍霜只是痛哭著,屋子裡瀰漫著一種傷感;生離死別。

「霜霜,情感不須寄託於物件上。」翔天忽然吐了一句。

藍霜慢慢抬起頭看著翔天,卻是帶著迷惘與疑惑;眼淚仍是流個不停!

「我不明白!但可否讓我同步跟你一起走?」藍霜悲痛到極點。

「霜霜,你已經長大了,不要老是孩子氣。」翔天語中有語。

「只讓我陪伴著你好嗎?」藍霜仍在要求。

「才不要!那我怎能去鬼混。」翔天強作幽默。

「怎樣也好,我只想與你一起!」藍霜強忍著淚水。

「霜霜,不要跟我爭拗了,我已決定,就依我一次好嗎?」翔天意決。

說罷他擁著藍霜,深吻著,臉貼著,藍霜的淚水開始湧出,慢慢的流到翔天臉上,在無言訴說著深愛對方的情意。時間流逝,吻還在持續;他們都明白這兩片唇分開以後,或許再會無期。

最終還是藍霜先抵不了這種愈吻愈痛的感覺,她推開了翔天,哭著奔到睡房去。

天空來了一場微雨,輕輕灑到孤獨的翔天身上。他望向街上,一剎那有跳下去的衝動,但一念及藍霜,他又軟了下來。看著露臺上的盆哉,在失神處,看到葉子上凝聚了一顆小水珠;也不知是雨,還是。。。

天地久長,人卻不能長久;兩個人,活在同一屋簷下,咫尺天涯裡,有著同一樣的想法。

翌日,翔天一聲不響的走了。藍霜其實知道得清楚,但她心中知得更清楚;藍翔天是個怎樣的男人。

中午時份,藍霜仍沒離開過睡房。門鐘這時響起,來的是程海。

「海,是你?」藍霜聲線沙啞,想是哭得太久之故。

「霜,是天著我來的。他生怕妳有事。。所以。。」程海怕刺激了她似的。

「真是個笑話!他不許愛他的人關懷,卻怎也要關懷愛他的人。」藍霜在苦笑。

「霜,天是逼不得已才。。。」程海舌頭仍未鬆結。

「海,天的脾性,你我也明白不過!藍霜自會保重,你也可放心了吧!」藍霜語調冷靜。

「那。。。」面對冷靜的藍霜,程海還是沒法說話。

「海,放心,我不會幹傻事!若我有甚麼困難的話,我會找你的。」藍霜吸了口氣,人也徐徐地放鬆下來。

程海明白藍霜是個堅強的人,他只再囑咐藍霜若有事記緊找自己便離去。

進入了醫院後的翔天,身體一天比一天廋下去;一半是化療著實摧殘得要緊,另外也因為太思念藍霜之故。思念著一個人,絕對使人消瘦。

這天,程海、楓林與喪彪來到探望翔天。躺在床上的翔天,剛作過化療,人只累得有點睡意,但他還很努力地坐了起來。

「兄弟,得要打拼下去!」喪彪一見得翔天的狀況,眼中泛起了淚光,但仍強忍著。

喪彪的表現,還傳染到楓林身上。

「翔天,你要快點好過來,公司上下也很關心你!」楓林已是半哭著。

「天,振作起來,以往你怎樣也能撐過去,今次我想也不例外。公司需要你,我們需要你,藍霜更加需要你!」程海在鼓勵。

「霜霜她如何了?」翔天說得辛苦。

這陣子從喪彪與程海口中,翔天或多或少的知道藍霜的動向;當然那是有限的資訊。

「放心!她很堅強!雖然她沒來看你一眼,但我知她這陣子東奔西跑的為你尋找治療方法。」程海在匯報。

「海,著她放棄吧!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翔天在嘆著。

「天,怎麼你變得如此沮喪,這不似我認識的藍翔天。」程海在責備。

「海,藍翔天也有力盡之時,我想已差不多了!」翔天說得沒氣沒力。

「是嗎?那藍霜為你作的一切也是徒然!」程海仍在責難。

「海,我的情況你最清楚!」翔天淡然。

「兄弟,我看錯了你!」喪彪忽然怒哮。

眾人呆了,都被喪彪喝得呆了。

「藍翔天,你實在太過份了,你知道嫂子多著緊你,每天東奔西跑!為了你,她甚麼都不計較!你知嘛,這段日子,騙她的有、耍她的也有,但只要是有一絲希望,她也去試、去做!都不知她是否前世欠了你,她聽了人家說去求神,她真的每天一大清早就到各大小寺廟去祈求,風雨不改呀!看你似甚麼,鬥志全失的躺在床上,倒不如你真的快點死去,省得大家空著緊!」喪彪激動得掉下男兒淚來。

翔天默言,答不上半句。的而且確,大家都不斷支持自己。藍霜的情,藍霜的愛更是浩瀚如海。反觀自己,自得知癌病復發後就一直消沉下去,了無生趣似的。

「我們都走吧!這個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藍翔天,他只是個垂死的廢人!」喪彪邊怒哮邊扯著兩人離去。

「天,你是聰明人,想想再這樣下去,你失去的不只是生命,還有是過程內你所賺回來的也都一併失去,明白嗎?」程海離去時作了句發人深省的話。

倘大的病房裡留下了程海最後一句的迴響,翔天在反複思量著;自己到底應該持個甚麼態度去看待生命?

思量了一整夜,在晨光初現,照到病床上的一剎,緊閉著雙目的翔天緩緩地張開眼睛。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盡全力的呼了出來。往後他按了身旁的按鈕;是個通知護士病人有需要的按鈕。
不一會,護士進入病房內,看到的是下了床的翔天。

「護士小姐,可否給我找韓醫生到來?」翔天禮貌地請求。

「藍先生,你是否感到有何不適?」護士在詢問。

「不是!找韓醫生,是要求他批準我離院。」翔天語帶笑容。

「甚麼?」護士甚是驚訝。

翔天不語,只是用誠懇的目光告知護士;他不是鬧著玩的。護士無可奈何,只得轉身去通傳韓醫生。才一會,韓醫生來到。

「藍先生,你為啥要現在離院?」韓醫生問。

「都沒甚麼特別原因,只是在此待得久了,也不見得有何進展,那不若回家休養好了。」翔天淡淡道來。

「但你現在的狀況,留在這裡比較安全。」韓醫生在勸喻。

「韓醫生,我明白!但我已決定了!」翔天語氣堅定。

「那我只好尊重你的意思。」韓醫生無奈。

辦妥了離院手續,翔天到了一家理髮店去。也沒有甚麼的要求,他只著理髮師把頭髮都盡去掉。沒有技巧的工序所花的時間不多,一刻鐘翔天巳從理髮店裡走了出來。他摸摸頭,又深吸了口氣,輕輕鬆鬆的回家去。

翔天回到家裡,發覺跟當天他離去時一模一樣。他早料到藍霜會離去;他明白不過藍霜的性格,一如藍霜了解自己一樣。他心想;若不是自己的病,藍霜與藍翔天就是羨剎天地的一對,也可能如此,上天才得把他們分離,太幸福,有些時候會惹來不幸,曉是人不作梗,也許蒼天作弄。晚上,他與喪彪通了個電話。完結通話,翔天往露臺處去,看到了前陣子還未發芽的無忘我,那刻正在盛放;從他臉上,看得出一點安慰。

翌日,清晨四時許,休息了一整夜的翔天,精神已回復了不少。他駕著多天沒有開動過的車子,往大嶼山方向駛去。清晨的交通並不繁忙,公路上的清風亦較清新,少了一點繁囂都市忙著幹的味道。

走著走著,車子已停在寶蓮寺外面。翔天下了車,抬過頭,望到莊嚴大佛那祥和的神情,與剛巧而來的幾聲暮鼓晨鐘,使得他心下安然。他慢慢的往大佛處走去,走在漫長的石級上,思想從平靜變得起伏翻騰。終於,踏盡了所有石階,來到了佛祖跟前。

夾於佛祖與翔天之中,跪著一個人;是個彷彿與天地萬物融作一體的身軀,不為任何事物所擾,所動。

「霜霜。」翔天語帶溫柔。

一語過後,四周回復沉靜,就只是間有晨鳥在啼叫兩聲。

「霜霜,不要再為難自己,要來的禍擋不了。」翔天仍舊溫柔。

「你終於來了。」藍霜仍背著翔天。

「這就證明上天也非不仁。」藍霜緩緩站了起來。

翔天走到藍霜背後,雙手輕輕的按在她肩上。藍霜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到了面目一新的翔天,眼內泛著晶瑩。

「怎麼了?看不慣我的造型?」翔天輕鬆在說笑。

「不是!而是我重新看到了希望!」藍霜忽地微笑。

藍霜輕輕的推開了翔天,舉起了那戴上鑽石指環的手,臉上仍泛著微笑。

「霜霜,我不明白!」翔天一臉狐疑。

「還記得這指環嗎?」藍霜問。

「當然!這是我們之間的承諾!」翔天也舉起了戴上鑽石指環的手。

藍霜踏前,她的手就緊捉著翔天的手。

「還有,記得你曾對我說過賽克的神話故事,賽克為要找回對她深愛的愛神伊羅斯,踏遍千山萬水,歷盡艱辛,不惜面對他母親阿芙羅黛蒂設下的重重陷阱。不離不棄地最終找回伊羅斯,成為了他的妻子,彼此恩愛,永不分離。」藍霜在訴說著。

「這正是我們不離不棄的承諾,是它把你帶來!」藍霜眼內滿是溫柔。

這種情境,淚自然地成為必然的角色;如缺堤般的先從翔天眼內湧出。

「霜霜。。。對不起!」翔天擁著藍霜。

「我很害怕失去妳,怕得使我選擇避開妳,我很害怕。。。」翔天放聲大哭。

藍霜輕撫著翔天,溫柔得像個母親在哄孩子。

「天,好了!不用說,我都明白。你只要好好的愛我便足夠,前塵往事,將來一切要發生的都不重要了。」藍霜堅強地安慰著。

一句只要好好的愛我,便把翔天一切的憂慮與不安都一把的抹掉;這刻他終於明白,何謂相愛。簡簡單單的,用發自內心的真誠去愛對方,便足夠了。那管天毀地滅,海枯石爛,情感猶在。

看似麻木的蒼天再也忍不住,灑灑幾聲,雨下了,夾雜著情感,全都因為這對有情人;滄海桑田,情感互見。

也許被感動了的上天,要送上一份厚禮予他們。那夜,翔天忽然發起高燒,他最終給送進了醫院。眾人與藍霜一直伴著進入了昏迷狀態的翔天,不離不棄,她真的做到了。這一待就是三天,翔天甦醒了過來;更奇怪的是,韓醫生告訴眾人,翔天的癌細胞有消減的現象,而且消減得很快;是個奇蹟。

休養了三個多月,翔天奇蹟地康復過來。這天,在一片歡樂的氣氛裡,藍翔天與藍霜正譜奏著他們人生的另一章;從大會堂踏出了身穿禮服的藍翔天,與穿上純白婚紗,美不可物的藍霜。

「霜霜,從沒想到還有今天!」翔天在讚嘆著。

「天,我愛你!」藍霜杏目透出蜜意。

「霜霜,我也愛妳!」翔天雙眼滿載柔情。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