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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12日星期五

《相修 - 福無重至,禍不單行 I》

回到香港以後,他們多休息了兩天才回到各自的工作岡位。

這天,翔天回到了公司,杜楓林便馬上把他拉到自己的辦公室去。

「翔天,海把事情告訴了你吧?」杜楓林神色凝重。

「你是指關於渡假村計劃一事?」翔天在求證。

「對!就現在的情況看來,若我們要再減價錢才投得這計劃,相對的風險增大而利潤減少,這不成比例!」杜楓林愈發緊張。

「剔除了利潤上的問題,若就單看與這間大發展商合作後,對公司以後的發展方面上看又如何?」翔天在搜集更多意見。

杜楓林想了想後回答:

「假設成功合作了一次以後,這當然能在聲譽上提高不少,同時間市場上也會認同我們的實力!但若有甚麼失當的話,賠了本亦會賠上了公司,或許往後也不會再有其他人找我們了!算是有的話,也可能會加添不少麻煩!」

「我也曾這樣想過。今次是個決定性的交易,關係著公司將來,我也不想有任何差池。但話得說回來,每一椿生意也有風險,只視乎大小而矣!就這個計劃,楓林,你怎看成敗比率?」翔天也頗同意。 

「我估計成三敗七!」杜楓林想了很久。

「似乎你對這計劃的信心真的不太!這樣吧,待海回來時我再跟他談談吧!」翔天嘆氣。

杜楓林點了頭同意,翔天拍拍他肩便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他坐下來不斷思索這計劃的可行性,想得入了神。突然電話響起,他拿起聽筒後便聽到藍霜說:

「天,我昨夜想了很久,終於決定就上次的事向小芙道歉!以往我也真的忽略了她的感受。反正我已經想通了,不值得為那件事與她反目啊,和她當個朋友也不錯吧?怎樣,你有甚麼意見嗎?」

「這當然是件好事!妳也真的愈來愈懂事。對了,不若找天與她聚聚吧!」翔天在溫柔地敷洐。

「那我現在找她好了!天,那我約好了她再跟你說吧!」聽不出語氣的藍霜蠻開心。

翔天忙說了句好、跟她道別後便掛上了線。其實,翔天也只是隨隨便便的應付了藍霜便算;緣於他仍然在想著渡假村的事。也不知想了多久,門外傳來了兩記敲聲,推門進來的正是程海。
程海見到翔天說:

「怎樣,你在找我嗎?」

「對!想跟你談談渡假村的事!」翔天來個開門見山。

程海見得翔天一臉認真,便再問:

「是否出了甚麼岔子?楓林又跟你說了甚麼?」

「不是!他只是客觀地分析了形勢給我知道!但我也想聽聽你的!」翔天在尋找更多資料。

「我仍然抱著正面的態度去看!當然,減了價錢後風險相對增大,利潤也減少。在利潤方面可放心,我找了個比較便宜的承建商。但我看重的仍然是與這發展商合作後可為公司帶來的長遠利益著眼!」程海顯得十分樂觀。

「似乎大家所看到的也相同,唯一是角度取向有了分別!對了,你怎看成敗比率?」翔天深吸了一口氣。

「我看是成八敗二!」程海滿有信心。

「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要決定?」翔天問。

「兩天內。」程海答。

「那這樣吧!今天我們都好好的想一想,明天我們三人一起決定這事吧!」翔天作了個決定。

說罷,翔天在電話裡跟楓林說了同一番話,三人同意明天來決定。時光匆匆,來到了初夜,其餘的人都已走了,公司內就只剩下了翔天一人,他仍然在盤算著程海與杜楓林的意見。他明白到,明天自己的一票將是決定性的票,一時間他也拿不下主意。這時電話又再響起;是藍霜。

「天,怎麼這夜還未走?回來後很多工作嗎?」藍霜好奇。

這問候來得甚是合宜,使得腦袋繃緊的翔天抒緩了一點。

「霜霜,不是啊!因為想妳想得太苦了,以至不能離開!」翔天裝作俏皮。

「你不走與想我有甚麼關係?」藍霜滿是好奇。

翔天聽後笑笑說:

「這關係可大了!因為思念妳太久,引得內分泌加劇,再導至胃酸增加,刺激了大腦神經,引發全面性活動機能失調,四肢暫時失了活動能力,所以走不了!醫學上這叫作:感受性心理行為誘導暫時性生理反常!」

「怎麼你的咀就不受影響?還能說得這樣流利,我想問題也不太大,多點休息便可以了,那我也不打擾你了!」藍霜半帶認真。

「霜霜,不要!很想見妳啊!」翔天哀求著。

「聽得你大發偉論,以為你不想見我了!跟你說了多少次,這種硬幽默多聽多了會令人討厭的!」藍霜教訓著翔天說。

「下次不敢了,那我現在來找妳好嗎?」翔天笑著說。

「我已在你公司大堂了!」藍霜沒好氣。

翔天聽後,急忙的掛了線便離開公司與藍霜見面。藍霜看得翔天氣急敗壞的走過來,便笑笑說:

「也不用跑得這麼快,我沒有說不等你啊!」

翔天已沒有多少氣,他想說話但力不從心。

「傻瓜!下次不要再這麼急!看你一臉是汗了!」藍霜溫柔的說,更替翔天抹去額上的汗滴。

「霜霜,妳待我真好」翔天滿心感動的說。

藍霜的手挽進了翔天的臂內,沒說一句。翔天也不作聲,倆人就慢慢的離去了。往後他們到了海濱公園,翔天忽然若有所思的說:

「霜霜,真懷念在日本的日子,每天不用工作多好,省卻不少煩惱。」

「怎樣了?公司發生了甚麼問題嗎?」藍霜好奇。

「對!還記得那渡假村計劃嗎?」翔天答道。

「是否上次提及那個計劃?」藍霜再問。

「正是那個。海跟楓林在這事件上分歧很大,這就可把我煩透了。明天還得要作出個決定來,我也不知怎算!」翔天嘆聲連連。

藍霜看見他甚是煩惱,頓了一會後說:

「煩惱的時候多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法來,倒不如早點休息一下,一覺醒來可能會想通哩!有些時候不去想反而辦法自然走出來,我對你還蠻有信心的!」

「妳就真是我的良方,我現在又好像真的充滿信心。所以嘛,我怎麼能少想、少見妳一秒!」翔天回復朝氣。

「不要哄我了!」藍霜扮作不屑。

「我是說認真的!」翔天擁了藍霜入懷。

這時藍霜沒有答話,只是如小鳥依人般倒進翔天懷裡,深深感受著那份胸膛帶來的溫暖。

倆人纏綿了好一陣子後,翔天送了藍霜回家,自己亦回到家去。剛踏進了家門,翔天忽然有個想法;也該是時候替這屋子找個女主人了。這時室內的燈還未亮起,但電話機上的留言訊號燈正在閃爍著。翔天按了個鍵後,錄音機便回播著這段留言:

「天,我是素荷。很久沒跟你通訊了,因為這陣子忙著應付我最後的考試。總算敖過了這兩年!你現在很好嗎?明修已經入讀中學了,他似乎頗適應這邊的教育。爸爸跟媽媽很疼錫他,使得他比剛來時開朗了不少。還有啊,他在這裡結識了不少朋友,似乎他比你在人際關係方面優勝啊!說笑吧了,我知道這方面你是強項!對了,找到了你的另一半沒有?有的話你倒要介紹給我認識,好等我知道我敗在那裡,也都是說笑吧!是了,下星期我會回到香港跟你辦妥離婚手續。好了,回來後才跟你詳細的再說,再見!」

翔天聽完後有點茫茫然,他心想這或是交待一切的時候了!

翌日,翔天在會議上向程海與杜楓林說明了自己的意願;他支持程海的建議,接受這個渡假村計劃的挑戰。杜楓林聽了後滿不是味兒。會後,他走到翔天的辦公室說:

「翔天,我對你的決定很失望!但也沒法子了,兩票對一票我無話可說。」

「楓林,還未開始便洩了氣,我們怎撐下去了?來吧,提起精神往前衝!」翔天在鼓勵著。

「只怕是衝下懸崖去!」杜楓林仍是帶著失望離去。

翔天感到不是味兒,但無論怎樣決定,這趟也總會有人說著剛才同一番的洩氣話。

又過了一個星期,他們跟發展商簽定了合約。這夜他們三人正在開會,杜楓林的太太這時卻闖上到來。杜楓林著她不要等,就把她打發走了。當然,以杜太潑辣的性格,給丈夫這樣的敷衍,心裡定是充滿怨憤,但也沒法子,乾等不若她獨自去逛街好了;這可慘了店鋪內的商品,不幸的成為了她發洩的對象。

杜太離去的時候,竟給她在電梯大堂上遇上藍霜。她忽然起了個歹毒念頭;不若就將不滿發洩在藍霜身上,她想到要破壞翔天與藍霜!她向藍霜打了個招呼:

「藍小姐,妳好嗎?怎麼樣了,來找翔天?說實的,妳也真的要抓他緊一點,可不是他便會給人家搶走!」

原來杜太從杜楓林處得知翔天還未跟藍霜說素荷的事,更知道素荷回來了,她便借勢來個大破壞,好滿足她不想見到人家幸福的變態心理。何況無風起浪也正是她的拿手好戲,這時勢可真大派用場!

藍霜對杜太自認識起已沒甚好感,本就只想跟她點點頭便溜去,但聽她的一番話後,卻好奇的想知道清楚,這正好中正杜太的下懷!

「杜太,妳想說甚麼?我不太明白!」藍霜問。

「哎唷,妳真的不知道或是跟我說笑哩?」杜太扮作驚訝。

「我真不知妳在說甚麼?有甚麼事相告妳不妨開門見山吧!」藍霜有點不耐煩。

「妳真的一點也不知嗎?那樣對妳太不公平了,我也看不慣了!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讓我給妳說個明白!」杜太扮得一臉正義。

藍霜不知她賣甚麼葫蘆,猶疑了一會,杜太繼續游說:

「來讓我給你說明吧!反正他們的會議也不知甚麼時候才完!」

最終,她硬拉了藍霜到附近的一間咖啡室去。雖然藍霜老大不願,但她也著實想搞個清楚,沒法子半推半就的就跟了去。

杜太一坐下便狂風掃落葉式的大爆翔天與素荷的過往,當中更加入不少對翔天品格的個人意見;那當然是壞多於好的了。藍霜不敢相信翔天竟從沒跟她提及過與素荷的往事,她開始懷疑翔天的用心!最後,杜太更透露素荷回來了的消息給藍霜知道;藍霜這時真的怒了,怒的不為素荷,而是翔天到底想瞞自己多久!從藍霜的面部表情變化中,杜太知道奸計得逞了!她快快的打了圓場,就放下藍霜一人在胡思亂想,自己卻繼續找些名牌貨品發洩去!可憐藍霜一下子變得孤立無助;她決定這夜一定要找翔天問個明白!

這邊廂,三人會議終於完結。翔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看見藍霜正背向著他坐,他急得情不自禁的從後摟過她肩前說:

「霜霜,怎麼上來也不通知我?等了很久嗎?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的事還多的是!」藍霜冷冷的說。

翔天聽得出她語氣不妥,便問:

「今天心情不太好嗎?」

「原本不是,現在卻是!」藍霜仍舊冷漠。

「為了甚麼?」翔天著急的問。

「我剛和杜太喝過茶!」藍霜語中滲著怒氣。

「是不是她又說了甚麼令妳難受的話?」翔天不明。

「令我難受是定了!但不是她,是你!」藍霜帶著怨氣。

「這話怎解?」翔天感到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般。

「好笑!這真要問你自己!」藍霜愈來愈怒。

「藍翔天,不要再裝蒜了,怎麼太太回來了也不去陪她,反為跟我這個閑人消遣?」

翔天已明白杜太跟藍霜說了素荷的事,亦知道杜太會亂加意見;唯一不曉的,是她到底加減了多少意見,使得藍霜有這樣大的反應!

「藍先生,怎麼了?沒有話好說了吧?那我也不打擾你共聚天倫,我先走了,再見!哼,不對,是不要再見!」藍霜沉住了氣。

「可不可先讓我解釋一下才走?聽過以後再走也不遲!」翔天捉著藍霜的手。

「素荷,曾是我太太,但我們已分居了整整兩年!她這段期間身在澳洲與我的兒子一起。今次她回來是為了辦妥正式離婚手續。我承認沒跟妳說是我的錯,但我沒有存心欺騙妳,我只想遲一點待事情辦妥後才完完整整的跟妳說。我不知道杜太說了甚麼給妳聽,惹得妳如此誤會,但我真的從沒想過要隱瞞妳甚麼!」

「藍翔天,不要把責任都推到別人頭上,使得自己看上去像個受害者般。假若你當初跟我說了,這些根本都不成問題。可是,現在卻是個大問題!」藍霜滿帶怒意的說。

「事件本身都是一樣,不過是遲說了。我亦道歉了,這問題也應該可解決了吧!」翔天說得理直氣壯。

「話不是這樣說!遲了正是問題癥結!這使我感到你背後不知還有多少東西隱瞞著!」藍霜帶著失望。

「那到底我怎樣才可補償過失?」翔天語氣平靜。

「不用了!留給你太太吧,藍先生!」藍霜說罷後氣沖沖的離開了。

剩下的翔天有點不知所措。這時程海與杜楓林都走到來,杜楓林問:

「她發生了甚麼事?」

「回去問你的太太便知道!」翔天語氣帶著埋怨。

「天,是不是關於素荷?」程海問。

「是!都怪我沒有好好聽你的,我該早點跟她說!」翔天嘆著說。

「希望她下了氣後便沒事吧!好累,明天我想休息一下!」

程海與杜楓林都沒作了句聲,就讓翔天靜靜地離開一下好了!

回說藍霜,她回到家後氣還未消;她仍然痛恨翔天在欺騙自己!她愈想愈怒,隨手拿到甚麼都亂擲一通;一時間碎的碎,破的破,倒下的倒下,一下子屋內一片凌亂!直到發洩過後,她也感到累了。洗個澡後,她便倒頭大睡,好使得把煩惱忘掉。倒在床上的她在想;事情真的這麼嚴重嗎?

二人就這樣不瞅不睬了數天。思前想後,藍霜也發覺自己太衝動了;她後悔著發這麼大的脾氣,同時亦有一點心軟。但心軟歸心軟,她是不會先作個主動的。還是翔天先打開這悶局。他電了藍霜說:

「霜霜,怎麼了?氣還沒有下?」

「藍先生,不用關心,我可受不起!」藍霜依然冷漠。

「不要這樣子!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信我吧!」翔天在苦苦哀求著。

「真與假已不成問題,反正我已沒興趣知道!」藍霜還是一樣冷淡。

「霜霜,多給我一次機會吧。。。。砰」翔天還沒說完,電話內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更斷了線!

藍霜起初也不以為意,但過了一句鐘,翔天再也沒有來電,她感到有點不妙。她急急的按著翔天的電話號碼,至少想得知他是否無恙!電話響了很久也沒人聽,她掛了線再按;仍然是沒人接聽!反覆的按到第五次,電話接通了,藍霜還未待回應便說:

「天,你怎樣?你沒事吧?」

「妳再不來電我便真的出事!想妳想得很苦啊!」翔天語帶可憐。

「你又再作弄我了!再見」藍霜怒了。

「霜霜,不要!我真的很想念妳啊!我發覺這幾天過得很苦,吃不知味!不信的話,妳可問問海啊!」翔天盡力在哀求著。

「但你總愛欺負我,騙我,教我以後怎相信你?」藍霜開始軟化著。

「不會的,我發誓再欺騙妳,我會不得好死!」翔天語氣認真。

「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說話!」藍霜急著說。

「霜霜,我知妳還著緊我的!」翔天乘勢進攻。

「鬼才會著緊你!怕你成了厲鬼還苦纏我才這樣說!」藍霜卻還要鬥氣。

「那妳是原諒我了!」翔天逐步進逼。

「還沒有!沒這麼便宜!」藍霜仍未肯就此收手。

「那要怎樣才可原諒我?」翔天語氣變得像個小孩般。

「好!給你一次機會,十秒內在我眼前出現,向我說一百次對不起便饒了你!」藍霜隨便一句。

藍霜就知道這根本沒甚可能,因為電話是打到他辦公室去的。她只不過在為難翔天;一方面消了自己的氣,另方面要向他示點威,好教他以後不敢胡來!當翔天再求饒時便可開下條件,拿個有利形勢!差不多過了兩秒,翔天答道:

「霜霜,妳先探頭到窗外看再說!」

藍霜辦公室外是條大街,往前看去根本沒甚麼特別,都不過是百貨公司的招牌,廣告板與一個巨型的廣告螢幕吧了!她聽完後,便估計翔天會租用那巨型螢幕玩些花樣來,所以沒啥驚喜,但仍然高興他的心思。

她探頭出外,看著那巨型螢幕,在靜候著翔天的傑作出現。待了三、五秒,那巨型螢幕上仍舊播著她每天也看得生厭的廣告;她覺得翔天又在戲弄自己,今次真要來個大爆發了!正想要向在電話裡的翔天發難,藍霜看到了一個小氣球浮昇到眼前;是個黃色的,外面印上了一個傻頭傻腦的漫畫人像,他正在說「霜霜,對不起!」,那漫畫正正是翔天的自畫像!

藍霜看見後笑了出來,感覺滑稽之餘也不得不讚許翔天的精心設計。不只是心思,還有時間和人力上的準確配合,亦有他思想上的智慧;這刻她已徹底的原諒了翔天。

當思想回到現實,藍霜更是驚訝不已;一瞬間她看到的,都是那種小氣球;足有數百之多,高低不一的浮在空中,就好像有數百個翔天在向她同時道歉一樣!

這刻的藍霜已是不知所措,她真的開心過不得了;開心得連作個反應也不能。這時電話內又傳來了翔天的聲音:

「霜霜,已跟妳道歉了一百次有多了,妳可會原諒小小翔天呀?」

「甚麼?」藍霜方才如夢初醒。

「妳故意耍人家的!」翔天語意嬌羞得比女孩還甚。

「甚麼耍你?你不再正經點我掛線好了!」藍霜說得認真。

「對不起!霜霜,原諒我好嗎?」翔天也來得認真。

「嗯!」藍霜像在思量。

「霜霜,那算是妳真的原諒我了吧!」翔天語帶溫柔卻肯定。

「傻瓜!那你認為如何?」藍霜笑著。

「嘩!總算心思不是白費掉!」翔天在歡呼著。

「慢著!倒想問那些汽球你是怎麼弄來的?」藍霜好奇地問。

「嗯!還記得那渡假村計劃吧!其實發展商今天在妳那區有個宣傳造動,正是要放放汽球來搞些氣氛,我只不過跟他們的公關打個照應,先把我預備的放出來吧!怎樣,效果還不錯吧?」翔天語甚滿意。

「你就是自大得很,但沒有你辦法,上天好像對你特別眷顧,每次也給你溜過!沒法子了,小小一個藍霜怎能跟上天作對?」藍霜軟了下來。

「也不全是!天也得有點藍霜襯托才顯得生色嘛!沒有了妳,天再有辨法也不值得高興。」翔天語盡深情。

「你又來了!我覺得很冷了,你真不怕肉麻的嗎?」藍霜故作嬌嗔。

「怕甚麼肉麻!我就只是對妳如此吧了!」翔天說得認真。

「真的給你氣死。」藍霜沒他好氣。

「那麼今夜可賞面跟我吃頓飯來消消氣嗎?」翔天乘勢邀約。

「哦!好吧,晚上八時半老地方見!」藍霜笑著。

「準八時半恭候大人!」翔天樂得笑了。

掛斷了線後,藍霜再往窗外看,這時天空已滿佈了色彩絢爛的汽球;但似乎黃色的那種仍是最耀目。

這時電話又再響起;內裡傳來了一把陌生的聲音:

「請問藍霜小姐在嗎?」

「我是了!請問妳是誰?」藍霜禮貌地問。

「藍小姐,對不起,請恕我唐突,我叫郭素荷,是翔天的前妻!」素荷語帶隨和。

「郭小姐,妳找我有甚麼事?」藍霜語甚好奇。

「藍小姐,沒甚麼!想看看妳有否時間一聚,是關於翔天的事。」素荷仍然隨和。

一說到是翔天的往事,藍霜不禁又心生好奇;這或許是她太想了解翔天的緣故。

「哦!好吧,今天下午六時後可以嗎?」藍霜問道。

「當然可以,那不若七時在我下榻的酒店咖啡室內會面好嗎?」素荷答道。

素荷給了藍霜酒店地址,道謝後便掛上了線。往後藍霜在想;到底這叫郭素荷的在玩甚麼把戲?倘又是如杜太之流那怎辨?也不太介懷了,反正怎樣也好,這件事應該已經完結了。

是夜晚上七時,素荷已坐在酒店咖啡室內。藍霜這時也到達了,憑著兩個女人的直覺,她們就能準確地認出對方。藍霜坐了下來,看到眼前的素荷,真的人如真名;樸素得像朵不染污泥的荷花一般,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藍小姐,妳好!要先喝點甚麼?」素荷問得大方。

「郭小姐,咖啡好了!」藍霜答也得體。

素荷跟待應叫了兩杯咖啡,隨而向藍霜道明來意。

「藍小姐,真的對不起!就這樣唐突的把妳叫來!」素荷一再抱歉。

「郭小姐,不要緊!不知妳找我到底有何事了?」

「我聽程海說翔天好像跟妳有點誤會,好像是因為我的,所以想跟妳澄清一下我與翔天的關係!」素荷認真地說。

「啊!不用了,都跟翔天說清楚了!」藍霜臉帶笑容。

素荷從藍霜眉于間已得知他倆沒事了。

「你們沒事那便好了,我可放心了!」素荷舒了一口氣。

「郭小姐,今天能與妳一聚也算有緣,我可否問妳一些問題?」藍霜語帶誠懇。

「哦!請隨便問吧!」素荷臉帶笑容。

「為甚麼翔天會跟妳。。。分開?」藍霜問得猶疑。

「我跟他緣淺,分開是正常。」素荷答得輕鬆。

「此話怎解?」藍霜滿臉狐疑。

「嗯,不知該不該說!但妳既與他一起,我想妳清楚他的過往也是好的!」素荷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這樣想,要他說的話不知要等到那天!」藍霜很想知多一點。

「藍小姐,先得說明,我希望妳要冷靜的去聽,聽完以後也得客觀地去分析,否則那便對翔天不公平,可以嗎?」素荷看似有點憂心。

「可以,我應承妳!」藍霜肯定。

素荷聽罷再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在娓娓道著以下翔天的往事。

藍翔天、程海、郭素荷和程曦辰是大學時期的同學;雖然學系和年級有所不同。曦辰是程海的妹妹,長得標緻可人,性格更是隨和得令所有男人也想拜倒其裙下。亦因為如此,翔天才會鍾情於她。

大學時期的翔天跟現在差不多,唯一多了的,是一份傲氣;那份年青人獨有的氣質。這份素質,亦是把曦辰和素荷深深吸引的地方。當然,翔天最終選擇了曦辰。素荷明白,也看得開,更衷心祝福著他倆。

年少的翔天跟一般年青人一樣好勝;終日風馳電制在電單車上,正好滿足他那種心態。可是,也因為這心態,帶來了他一生的遺憾。
 
一次不知怎的,他跟曦辰大鬧了一場,為的只是一樁小事。那夜的雨下得很大,鬧翻了的曦辰仍坐在翔天駕著的電單車上,她不像一貫的緊擁著翔天,翔天也不像以往般遷就著曦辰慢駛;相反駕得更快、更狂!

下雨天的道路本已濕滑,再加上地上不知那裡來的一片油污;電單車就在一個彎角處翻倒了!曦辰被拋到遠離電單車的地方,頭撞到一塊石上去;血盡染在整塊大石上!

翔天也不好過,他在電單車翻下時給壓著拖行了一段,整條腿也給磨得見骨。過了不久,雨仍舊不停下著,在閃爍不停的紅藍燈裡,兩人被抬到救護車內;曦辰在送院途中傷重不治,翔天則重傷昏迷!

往後過了三天,翔天甦醒過來,他不停的喊著:

「曦辰在那裡?」

在旁的親友們沒有一個作聲,這包括了素荷在內。翔天從各人眼裡已得知一切;他那刻呆得像個死人,沒有一絲反應。身體上的創傷,他用了三個多月時間便復完,但心靈上的創傷,卻沒有人知他何時能夠康復。

自這次意外後,程海與他弟弟;程峰,便開始痛恨翔天。翔天曾幾番努力的想與他們修復以往的關係,但他們總不領情。在那段日子裡,素荷是翔天唯一的朋友、知己;情愫亦同時在那刻發生。

翔天在素荷的鼓勵下,加上自己鍥而不捨的努力,最後感動了程海,所以他倆今天才能再度合作無間;但程峰則仍然未能釋懷。

往後一年,翔天為報答素荷在苦痛日子裡的支持,主動向素荷求婚。那時的素荷忽略了翔天的動機,竟也胡裡胡塗的答應;這就為他們最終分開留了伏線。

本來兩人分開也沒甚麼大不了,但翔天與素荷的兒子;明修卻不幸地成為了犧牲者。就此事而言,翔天一直內疚,素荷亦然。但內疚並不能令兩人復合,硬在一起反而更加深了裂痕。最終,兩人還是協議分開;明修跟著素荷到澳洲去了!

說到這裡,素荷倒抽了一口氣。

「這就是翔天的過往。很驚奇吧,今天怎看也看他不出來吧!」素荷輕嘆。

「真想不到他有這樣的過往!」藍霜也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一點更奇怪的,我本也不信,但看見妳後不得不信。」素荷帶一點無奈。

「還有甚麼?」藍霜又再好奇的問。

「我先給妳一張照片看看吧!」素荷取出了一張已發黃的照片遞向藍霜。

藍霜接過相片,一看之下更是驚訝。

「郭小姐。。。照片內跟翔天一起的是??」藍霜帶著驚訝。

「是曦辰!怎樣?是否跟妳長得很相像?不是程海之前給我形容,我也不會相信妳長得那麼像她!」素荷嘆道。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藍霜不住驚嘆,腦海卻立時泛起了一個念頭;翔天這樣疼我,是否因為自己長得像曦辰?

藍霜拿著照片呆著,素荷似乎明白她的想法。

「藍小姐,妳沒事吧?請不要胡思亂想,我想事情並非如此的!」素荷在勸喻。

「哦!對不起,郭小姐,我有點事要先走!」藍霜說罷便轉身離去。

「對不起,郭小姐,我真的有點亂,但我還是多謝妳的坦白。」藍霜邊走邊向素荷說。

剩下來的素荷有點茫然;似乎自己作錯了一些事情,這可能會破壞了翔天與藍霜的關係。

藍霜走到街上,腦中不停在思索著同一個問題;翔天愛她全因為自己長得像曦辰?一遍又一遍,重複又重複在思量著。直至到了與翔天約定的老地方後,她作了個決定;若真的是替身的工作,她定應付不來,那便得在仍能承受的時候選擇離去好了!

說是老地方,其實是翔天與她初次約會的餐廳。從認識到相戀,他們已為餐廳奉獻了不少;當然,這卻換來堆積起的情感。

翔天準時到達,藍霜已在等待。這夜的氣氛有點不尋常,藍霜在隱隱散發出一點冷意來。可是,滿載熱情的翔天在坐下時還未能感覺得到;他一反常態幼稚地認為這只是藍霜孩子氣還未盡消之故。

「怎麼了,還像個孩子般在惱我嗎?」翔天在逗著。

「才沒有這種閒情,傻瓜!」藍霜搾出笑臉。

「那便好了!我肚子餓了,快點些東西吃好嗎?」翔天在催促。

「都依你吧!」藍霜裝出微笑。

翔天著了待應過來,點了兩客晚餐,還叮囑待應先端上一瓶紅酒。在這過程內,藍霜的神情搖擺不定;時而皺眉,時而迷茫。

「霜霜,怎的好像悶悶不樂似的?」翔天感到有點不妥。

「沒有!是有點累了吧!」藍霜在應酬著。

也許小別重逢真的會令人極度興奮,翔天仍未能冷靜地看出倪端。這時,待應在端上紅酒。突然,他手下一滑,整瓶紅酒就往地上掉下去,乒砰一聲;玻璃與紅酒像鑽石碎花般四散。

「對不起,先生!我馬上給你換過一瓶!」待應急忙在道歉。

「不要緊,端過另一瓶來好了!你也得小心清理,小心被碎玻璃割傷!」翔天在安撫著。

待應慌忙在清理,翔天也忙著抹去濺到褲子上的點點淡紅。藍霜這時閃過一絲靈光;是時候找答案了。

「天,代替品始終都不及原來的好,是嗎?」藍霜問。

翔天這刻變得粗心大意,沒有好好理解藍霜的問題。誠然,此刻忽爾魯莽的他,是察覺不到這條複式問題本身有著謬誤。當然,更枉論他能感應到語意之外的代替品是一個人,而不是那瓶紅酒。欠缺了往日敏感度的翔天,已在不知不覺間行差踏錯。

「不過是一瓶紅酒罷了!」翔天仍在整理褲子。

「但代替品終究是代替的,始終不如原來的好,對嗎?」藍霜逐步進逼。

「這個當然!但沒了原來的總得找件代替品!」翔天剛清潔完褲子。

藍霜認為找到了答案,面色一沉,但亦一瞬即逝。她沒有發作,仍舊一臉從容,不讓翔天看到一點異色。這些日子來,她不但學會了翔天的幽默,還有他的一點智慧;是冷靜。

往後的晚餐裡,藍霜壓制著隱藏了的失望;她欲付託一生的男人,只當她是個件代替品。一般來說,女人的想像力在這種情況下都發揮得淋漓盡至;不幸的是,翔天還是懵然不知。

晚飯後,藍霜以約了朋友為理由,婉拒了翔天送她回家。臨分別時,藍霜在翔天臉上吻了一下。藍霜遠去,翔天也回到車上,他發覺臉上有點水份,的確是點水份。遺失了的敏感度忽地回到他身上;他隱隱然有種不安湧上心上。

翌日,翔天再找不到藍霜。他著急得似瘋了一般,但瘋狂的搜索也不代表一定能找到藍霜。他倦極回到家裡,看到電話的留言訊號燈正不停在閃爍著,他急得馬上接聽留言。

「天,怎麼樣?找到藍霜沒有?無論怎樣,回來後給我一個電話吧!」是程海的聲音。
翔天再接聽上第二個留言。

「天,找到她沒有?給我來電吧!」是杜楓林的聲音。

聽到第三個留言了。

「天,是我!對不起,不知是否我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海跟我說你找了一整天也找不到藍小姐,對不起,我想我是幫倒了忙!怎樣也好,找到她後給我電話吧!」是素荷帶著抱歉的聲音。

往後,再沒有留言,訊號燈此刻一如翔天的心情般沉寂了下去。

整夜翔天就沒法入眠,從程海口中知道素荷給藍霜說了自己的過往,他懊惱極了;為的不是程海或素荷的一片苦心,他只恨自己怎麼會隱瞞藍霜這麼多,怎麼不早點跟她說明全部,同時也明白到那夜藍霜說的代替品正是她自己。一切一切的怎麼,折騰了他一個晚上。

往後數天,翔天沒有回到公司去,他只顧要尋找藍霜;找過她公司,但答覆是她辭了工,找到她家裡,就總是沒人在內,找了他所識的,藍霜的朋友,全然不知她的去處。他終於明白到,若藍霜要刻意避開自己,就算近在咫尺,她也有辦法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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